眼看着将自己逼入绝境的三位日游巅峰,就这么轻而易举,连丁点反抗都做不到便死在了林季手中,乔景炎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了些。
他早便知道林季,知道他是方大人的爱将,是监天司极力培养的后辈。
但他从未想过,这原本在印象里还只是后辈的林季,一飞冲天的速度会快到这种程度。
一时之间,乔景炎心中不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无用,空有一把年纪。
正在乔景炎心中惆怅之时,林季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拱手一礼。
“维州镇府官林季,见过乔大人。”
“林前辈”
“你我都是三品镇府官,是同僚,同辈相称即可。”林季摆了摆手,示意乔景炎不必太过拘束。
若是在外人面前,无论对方什么来头,只要并非入道,林季都能心安理得的受礼。
但在监天司的同僚面前,他却终究还是摆不出入道前辈的谱的。
能当上镇府官的,哪个不是日游境中的佼佼者,真按年纪来算,恐怕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了。
乔景炎也不是迂腐的性子,他长叹一声,却是看向周围满目破败的边城。
沉默片刻,他面露苦笑道:“乔某镇守边城三十余年安然无恙,偏偏让林大人看了笑话。”
“哪里的话,长生殿狼子野心早有谋划,又有数位日游巅峰与一位入道境出手,乔大人力有未逮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说是这般说,但终究是乔某失职。”乔景炎带着几分自责道,“此番我手下弟兄丧命了大半,这兖州监天司已经名存实亡,只能看总衙如何安排了,若是不派人手下来,恐怕乔某在这兖州,将要孤木难支。”
说到这里,乔景炎突然冲着林季躬身一礼。
“林大人如今已经贵为入道大能,总衙三位二品游天官尚有一位空缺,若是林大人将来上位,烦请对我兖州关照一二。”
“游天官?林某资历尚浅,还轮不到我。”林季一边说着,一边深深看了乔景炎一眼。
他对于乔景炎此人也没有太多印象,在去维州当了镇府官之后,关于青州兖州的消息,大多都是被用‘无事发生’四个字概括过去。
无论是真的无事发生,还是发生了什么却无能为力,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归根结底,他对于乔景炎是极其陌生的,只是知道这么个人,仅此而已。
如今见他在这种局势之下,竟然还想维持监天司在兖州的势力,林季这才明白,此人恐怕多半是个监天司的死忠之士。
不过恐怕也只有死忠之士,才愿意在日游巅峰,有望入道的情况下,还在兖州这等地界镇守三十年有余吧。
“乔大人,总衙那边恐怕不会派人过来了。”林季语气中带上了些许郑重。
乔景炎一愣,皱眉道:“怎么会?一州府衙都在此番大战中被毁,幸存者寥寥无几,若是不派人来,这兖州岂不是.”
不等乔景炎说完,林季便轻叹道:“何止兖州,如果不出所料,接下来中原九州都会乱起来,这是长生殿长久以来的谋划,拦不住。”
“即便如此,也不能放弃兖州,这是一州之地!连当初维州,朝廷都能下定决心将其收回,兖州虽然乱些,但起码一直归于朝廷治下。”
“乔大人,如今监天司管事的是兰泽英,那位沛帝身旁的大内总管。”
“乔某自然知道,但无论是谁,在其位谋其政”
说到这里,乔景炎突然噎住了,他看到了林季脸上那嘲讽般的似笑非笑,紧接着就明白了自己的可笑。
一瞬间,乔景炎仿佛老去了几十岁一般,一下子没了心劲。
过去了许久,他才终于长叹一声,说道:“早就听说长生殿在九州各处兴风作浪,但乔某本以为再怎么乱,也乱不过前两年的镇妖塔,也乱不过维州那千年的密宗。”
“这是大势之争,乔大人,明哲保身吧,等将来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其他。”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灵鸽从空中落下,落在了林季肩膀上。
“找我的?”林季有些意外,他已经许久不曾接到过传讯的灵鸽了。
摸出许久没用的镇字令递过去,灵鸽顿时吐出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盖着总衙的戳,是京中的消息。
这一幕也吸引了一旁乔景炎的目光,可惜林季只是自顾自将纸条打开看了看,没有分享的意思。
片刻之后,林季放下纸条,目光有些怪异的看向乔景炎。
“林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乔大人,你莫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
“怎么?”
林季长舒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肩上赖着不走的灵鸽。
“还不走吗?”
见灵鸽还不走,林季无奈摸出了一枚元晶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