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第一场雪的到来,预示了工厂进入了淡季,因为冬天气温太低,工地无法使用这种材料,所以我们迎来了难得的休闲时光 。
没有生产任务,也没有运输任务,所以生产上和运输上的人就凑在一起开始打牌,打麻将 ,而我则拉着几个朋友整天出去喝酒,唱歌,醉生梦死。
王冠看着手下的人进入了养老模式,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于是,他总是没事找事,开始安排我们整理修饰厂区。
此刻的业务部门和财务部门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一到年底,就到了跟工地对账清算的时刻,最忙的当属付豪,整天忙着到工地上要钱,当然,不到年底,工地上一般是不会给你结算的,所以付豪常常是无功而返。
财务部门的王芳整天也忙得不亦乐乎,给我们厂提供原材料的人,每天一大早就开着车来到厂里要钱,他们一窝蜂的冲进厂里,就像当年八国联军进北京一样,每天比我们这些上班的还准时,生怕自己分不到钱。可工地不给我们结算,厂里又哪有钱给他们呢?
王芳不得不一次次的向他们解释,时间久了,王芳也懒得解释了,把财务室的门从里面关上了,任由外边的人敲也不开门。
王冠看到如此情况,也很少回厂里了,据说生了病,脖子上长了一个大疙瘩,材料商看王总这样,只好慢慢散去了。
半个月后,从付豪那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付豪从工地要回来了二百万,她一下子成了厂里的功臣,厂里所有的人都对付豪感恩戴德,王冠专门开了大会,表扬了付豪,把付豪的努力和辛苦一顿好夸,员工们也用热烈的掌声来感谢这个功臣。
可二百万只是杯水车薪,王冠先给员工发了工资,给运输车结算了一部分车费,剩下的部分才分给了材料商,材料商拿着手里的三五万,心情复杂,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受,三五万虽然不多,但总比一分拿不到强吧。
根据王芳的说法,二百万一天时间就分的干干净净,最后公司账户上只剩下了冰冷的五十四块钱。
几个合伙人本来想着年底能分点钱过年,可最后发现一分也没有,不仅如此,听王冠的意思,还希望合伙人继续往厂里投钱,可这次合伙人都学聪明了,一边哭穷一边逃离了厂区。
聪明的付豪提前拿到了提成,她的收入应该是厂里最高的,杨娟虽然跑下了几个工地,可这些小工地的钱更是难要,而王冠规定工地欠的钱由负责的业务员去要,杨娟只能每天守在工地上等待着工地结算。
王冠看到厂里的人整天无所事事,沉迷于打牌喝酒,不得不给大家放假,只留下几个值班的人,而我则成了业务员的司机,整天拉着她们到处去要账。
要账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零零星星的小工地只要来零零散散的钱,杨娟要回来的更是少的可怜,而她的提成也只有区区的几千块钱,这难免让她伤心。
至此,充满辛苦艰辛磨难的一年过去了,虽然没见到多少钱,当王冠依旧信心满满,他知道,大头的钱还在后面,那不是几百万,而是几千万,此刻的房地产一路高歌,价格一路高涨,城市也迅速的向外扩展到四环五环外,无数高楼拔地而起,这就是希望,这就是未来可期。
虽然我爸爸没有拿到一点分红,但他非常看好王冠的工厂,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自己投的钱,会十倍百倍的回来,他告诉我,人挣钱的时候就是三五年的时间,抓住一个机会,一次就能挣到别人一辈子挣不到的钱,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我无法反驳,爸爸之前挣的钱确实是通过投资几个项目挣来的,当然也有几个投资是失败的,变成了烂账,最后不得不走法律的途径,如今真能等待破产清算时要回一部分。
对于王冠这个人,父亲对他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有野心,又能力,胆子也大,心思缜密,算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虽然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做人非常老道,显然比我高好几个档次,这些我都承认,可这人人品不行,太阴险,最爱翻脸不认人,我不得不警告父亲要小心。
父亲听我这样说,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我能像王冠一样立住事,他也不至于把钱投到别人身上,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花花公子而已。
过年对我来说,很无聊,除了走亲戚之外,我哪里也不想去,外边的饭店ktv都关了门,我想出去玩也没地方去,而陈霞又不出意外的出现在我家的餐桌上,如今的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一员。
在她的死缠烂打和我女儿的苦苦请求下,我不得不陪着她们去无聊的庙会看热闹,陪着她们去泡泡温泉,陪着她们去旅游景点看人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过年,这景点怎么这么多的人,好像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来了,难道平时都不能出来玩吗?
平常的日子过得飞快,可过年这几天却过得特别慢,我的心里没着没落,过了初八,饭店,ktv,酒吧陆陆续续开门了,我就拉着我的酒友们去喝酒,去唱歌,去蹦迪,时间突然又过得飞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