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致解着腕表朝她走去。

付菀媚眼如丝，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往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

霍景致信手将腕表扔在一边，打横将付菀抱起，缓缓走向浴室。

浴室很大，容纳一米多深的巨型圆浴缸也毫不费力。

浴缸里飘着艳红色的玫瑰花瓣，烛火摇曳，斑驳光景落在霍景致俊朗的面庞。

他垂眸看向付菀，淡淡道：“俗。”

“可就是要雅俗共赏才有趣呀。”付菀语调娇嗔，明眸闪烁。

霍景致唇角几不可见的扬起，猛地将付菀扔进了浴缸里。

水花四溅，打湿了他的白衬衫。

付菀从浴缸中抬起头，轻轻抹掉脸上的水珠，笑着撩起水泼向霍景致。

霍景致扯下领带蒙住她的眼睛。

水声如潮，暗流奔涌。

他是扬帆起航的军舰，撞碎她川洋中的浮冰。

激涌的浪潮褪去，夜已很深。

付菀伏在霍景致肩头，吴侬软语轻轻哼唱着歌谣。

“唱的是什么？”他听不懂吴语，却喜欢这调子。

付菀唇角微扬，换了普通话唱道：

“五月梅雨又到，

阿哥的小船在溪上荡，

鱼儿带着你采藕花，

采回藕花送阿妹，

阿哥呀，你慢慢走，

阿妹在岸上煮好了酒，

酒暖情浓接藕花，

放进我俩的新绣房，

白白的藕花红纱帐，

阿哥呀，从此我俩不分离，不分离……”

这首江南小调，是付菀小时候常听外婆唱的。

那时她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外婆抱着她笑的和蔼：“等我们湾湾长大了，有了如意郎君，就明白喽。”

如今她已长大，身畔却并不是如意郎君。

她唱这首歌，是思念外婆，思念家乡。

也怀念她永不复回的少女时代。

“你从小在京城长大，还会唱江南的民谣。”霍景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付菀的长发。

付菀眸光微凝，有些懊恼一时兴起的暴露，但随即不慌不忙的轻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

“是我一个朋友教的，我很喜欢。”

霍景致合眸，薄唇微抿。

他知道这是她从小听到大的歌，也知道她内心的忧愁。

他抱紧了她，也抱紧了曾经的自己。

他们都是在苦痛中挣扎长大的孩子，沧海浮木，久无方向。

或许也只有这样残缺的两个灵魂，才能在夜色的掩盖下，满怀心事的相拥。

……

翌日清晨，付菀是被韩冰心的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接起电话才发现霍景致已不在身边。

他似乎有晨跑的习惯，总是起的很早。

“大小姐，猜猜我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是为什么。”韩冰心语带笑意。

付菀亦笑，伸着懒腰道：“虞恩那边出事了？”

“聪明。”韩冰心笑的更加开怀，“我按你说的找了两个供货商，同样的水泥不同质，虞恩果然选了更便宜的那个，现在度假村刚建好的别墅塌了，损失不小不说，还延误了工期，你们家老太太气的快炸了。”

韩冰心想起付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付老夫人得知度假村出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公司，把虞恩痛骂一顿。

虞恩起初还辩解自己只是想节省成本，而且供货商再三保证过不会有质量问题。

结果付老夫人一查，虞恩所谓的“节省成本”都节省到了自己口袋里。

老夫人气了个倒仰，当即甩了虞恩一耳光，让她立刻滚出公司。

“付总，这个电话可是老夫人让我打的，说要把你好好的请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