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夏(1 / 2)

绿皮火车渐渐驶入了黑夜,阮谕珩躺在上铺有些睡不着,他侧个身望了望睡在下铺的季知瑜,他这才发现季知瑜也没睡着。

“你干什么?”季知瑜问他。

阮谕珩直直地望着她,他的语言中枢竟然像一瞬间不受大脑控制一样,代替他本能的意识发出了声音。

“知瑜姐,我是真的喜欢你。”

“别想。”季知瑜瞪了他一眼,“我可以现在就买飞回中国北京的机票。”

阮谕珩只好翻个面继续睡。

三番五次挣扎无法入眠之后,阮谕珩再次侧身望了望下铺的季知瑜。季知瑜留了个心眼,立即闭上眼假装睡着。

她只听阮谕珩用委屈的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知瑜姐,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道无解的题。”

他叹了口气, “我以为我读懂了题干,列对了公式,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可我现在才发觉,因为你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来解这道题,所以你也自然没有准备标准答案。”

“但我想成为这道题唯一的答案。”

……

月色宽容着长久的沉默。

季知瑜或许有些明白了他为何会喜欢自己——

“因为爱本身是一道无解的题。”

北国凉爽的夏天伴随着列车铁轨朝着前方蔓延。晨光熹微,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季知瑜的脸上。

她缓缓醒来,一如往常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列车即将到站,阮谕珩却因为昨晚睡得晚依旧熟睡着。

他在季知瑜眼里果然还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绿皮火车驶入隧道,车厢播报着:“还有十五分钟抵达圣彼得堡站,请各位要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没办法,只能把他叫醒了。季知瑜站起身,看向上铺那个熟悉的身影,表情有些无奈。

“阮谕珩,”她轻摇他的肩膀,“我们快到了。”

阮谕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看见季知瑜近在眼前的面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知瑜姐,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吗?”

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眼睫低垂,似乎是因为害怕季知瑜会忽然离开,便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这样的他,从来都不像那个曾经傲慢无礼还有些任性的阮谕珩。

昨晚,他说他喜欢她。

她却说他再这么想她就一个人飞回北京。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真的没希望了吧。

季知瑜听着他的絮语,心中竟有些不忍与刺痛,她试图把手伸回来,他却依旧不放手。

“我不走,”季知瑜叹了口气,“你快松开。”

阮谕珩终于渐渐清醒过来,他猛的抬头,大概是做了一个噩梦。从他刚刚未醒时说的话语来看,应该是一个关于她的噩梦。

“知瑜姐……”

“我们到圣彼得堡了,”季知瑜默默地把手伸了回去,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没想到你还挺有起床气的。”

但人的自我愈合能力超出想象,下一秒,阮谕珩就变得精神了起来。

知瑜姐竟然叫他起床?他连季知瑜能毫不厌烦地理会他就已经万分高兴,这一个不经意的小小的举动对他来说更是已经足够了。

果不其然,他心中一阵窃喜,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住,并且迅速地换好了衣服,飞快下了床。

“把你的行李带好,我们还有三分钟就能下车了。”季知瑜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季知瑜的心似乎就像北冰洋沿岸的冻土一般,终年不化;阮谕珩却像是穿行在西西伯利亚森林里的风,对曾经过的终年不化的永恒大地,恋恋不忘。

绿皮火车开始鸣笛,渐渐驶进了圣彼得堡的站台,并停在月台旁。季知瑜和阮谕珩一前一后走上月台,走出车站。

新的旅程又开始了。

“知瑜姐,我们现在去哪?”阮谕珩紧紧地跟在季知瑜身后,像是生怕她不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

季知瑜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去看看海吧,世界上盐度最低的海。”

“波罗的海。”

阮谕珩也没去过,他只知道季知瑜想去的地方,一定是好地方。

圣彼得堡是俄罗斯曾经的首都,两人在去往波罗的海沿岸时,沿途途经了叶卡捷琳娜宫等一些宏伟的建筑,他们就这样静静观赏着这场北国带给他们的夏天,与夏天的温柔意气相遇。

他们坐在的士上的时光漫长而又不乏期待,身边吹拂的风逐渐柔和了大海的清香与情绪,渐渐地,驶入清凉。

的士停在一个安静的公园前,路旁绿树成荫,走进公园,便可以看见远处的海岸线,但其实也并不那么遥远。

他们把行李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