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初轻摇了摇头，光线斑驳，她的脸色，此刻却惨白如霜，

洛瑾初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其他人，只见他们每一个人神情悲伤，整理着天极学院剩下的残骸，

那场灭界之战，已经整整过去十日了，而在这十天里，

无论是四国亦或是隐秘家族的人，都已经将他们的长辈安顿好，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天极学院。

而此时的天极学院，

即使此事已经过去十日了，但那场暴雨仍旧无法洗去广场之上的血腥与杀戮，更无法洗去每一个人那藏在心底的最痛苦的记忆。

而此时，周围原本在忙碌的人，却下意识的停下动作，看向不远处正跪着的洛瑾初，心绪满是复杂，

洛瑾初就这么跪着，她知道，无论她接下去做什么去弥补，都远远无法偿还，这千万条的性命，

几次对视，沉默，仅剩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神情悲伤，

其实，他们知道，此事当然与洛瑾初没有任何关系，而她也是受害者，

况且他们上界人本就看不起他们下界人，两界之战，无论怎么样，都无法避免，只是从前他们太过依赖于天道，

每个人都认为，只要有下界天道的制约，即使他们上界人来到下界，也不能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

现在想来，这一切的一切，和他们也有部分的关系，是他们懈怠修炼，天真的认为灵神就是不可能的存在，其实是他们异想天开，坐井观天。

在这一场灭界之战中，若没有他们长辈的以自身灵力为代价形成的秘境空间，若仅凭他们的实力，别说是灵力攻击了，就连黑衣人的灵力威压，他们都承受不住。

但其实上界对下界的轻视早就存在，对于他们上界人来说，他们这些下界人，就是卑微的蝼蚁，甚至就连活着，都是浪费灵气，

可以说，两界之战，无论如何都会爆发的，只不过洛瑾初才是真正的导火线。

所以他们也知道，此事无法全都归责在洛瑾初的身上。

洛瑾初就这么跪着，企图可以洗去自己的一点点的罪孽，眼里泪光点点，

在心里默默数着自己的罪孽，一遍一遍的回忆那些场景，就像一把利刃在自己的心口一刀一刀的划伤，

无异于凌迟处死。

痛苦而煎熬。

洛瑾初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她说不出来，她也没脸说。

耳边只能听见众人的喘息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或者换句话说，

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辱骂吗？

该抱怨吗？

该原谅吗？

他们也不知道，有的只是沉默。

但此时，沉默无疑是最大的煎熬。

还是顾青山看不下去，看着洛瑾初，轻叹一口气，

“瑾初丫头啊，你起来吧，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其实，这是我们下界，命中注定的一场劫难啊，即使不是因为你，也会是其他的原因，无论如何，此次灾难，我们下界，是避无可避的。”

洛瑾初一惊，

而此时也有人问出，

“药尊大人，您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吗？”

而在一旁的裴秋洲眉头轻皱，接着顾青山的话往下，看向远方的落日，眼神里满是复杂，

“其实，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各国，我们各大家族祖祖辈辈一直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天道入梦，血洗下界！”

在场的所有人心神一惊，每个人不自觉的都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天道入梦，血洗下界！

或许从最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命中注定，只不过洛瑾初是其中的关键。

“而后来，天道是真的入梦了，也就是天极学院试炼没多久之后，而那晚天道入梦之后，我们每一个人都开始部署，准备以自身灵力为代价，开辟秘境空间，至少可以护住我们下界的年轻一辈。”

众人沉默，

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

“你妹妹的，上界滚犊子吧，我们跟你们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老子总有一天，会飞升上界，为我爹娘，为我下界这千千万万的长者们，报仇雪恨！”

“对对，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刚刚还悲伤的氛围，一时间，全部消散，有的只是满腔的激情与热血，还有那在心底最深最深的仇恨！

洛瑾初看着周围的一切，心神一动，眼角渐渐变红，

自己还远远没有这样的豁达。

对，报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