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分,一辆豪华商务车停在了洪山寺所在的山脚下。
本是黑夜之中,车灯亮如白昼,贺秀江和齐家文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陪着木寻一行人,等待车上的人下来。
所有人的心中都五味杂陈。
齐家文早已通知后台的工作人员,把今晚李境和的直播镜头做好录屏,这很有可能……是李境和最后一次出镜。
唯有白皓,她终究还是太年轻,漂亮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让贺秀江看得倍觉厌恶。
他退到众人后面,无意中与齐家文的视线相撞,他的叹息,唯有这个老搭档知道。
车子停下后,首先下来的是耿宁,他看了看时间,以及站在车前的几个人,忍不住回头对着车里的丰愚行汇报,“丰总,木寻和贺导都在呢。”
许久之后,才听到丰愚行有些嘶哑的声音,“好。”
就在木寻想上前主动问候丰愚行时,就见一条大长腿从车上放了下来,继而整个人从车子里出来。
贺秀江看了过去,心里却骂了娘。
——这丰愚行果然名不虚传,有钱有权,还样貌出众,这样的天之骄子,恐怕是很不容易听取他这么一个陌生导演的请求。
没错!
贺秀江仍然不放弃,他打算一意孤行,向丰愚行毛遂自荐,担保留用李境和。
丰愚行下车第一时间不是看向他们,而是深深仰望着山腰处被夜幕和雾气笼罩的洪山寺。
如此一动不动,看向那处,眼神里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期盼、喜悦……和胆怯。
贺秀江都觉得天寒地冻,他员外的衣物外头还套着厚厚的羽绒服,这会儿戴着头套,不伦不类的站在人群里,矮矮胖胖,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
与不远处那个凤表龙姿、气宇轩昂的男人完全比不得。
可——,他冷啊。
又一股寒意侵袭过来,他再忍不住,大声连续打了一串喷嚏,好不容易停下来,尴尬的发现丰愚行正看向他。
“呃——,丰总,您好,我是贺秀江。”
只得上前一步,伸出了胖乎乎的手,不过他早已做好对方不屑一顾的态度。
“你好,贺导。”
出乎他的意料,丰愚行与他握了握手,只是男人的手比他的还冰冷,甚至,他有种男人手心出汗的错觉。
“那个……天寒地冻的,丰总是不是先回小镇上休息?”
贺秀江想好,先拖到天明,再好好的从各个方面夸奖赞赏李境和,直到丰愚行改变主意。
可惜,他的主意打错了。
丰愚行单手插在大衣口袋之中,雾霾蓝的围巾衬得他更是肤白唇红,哪里像是三十五岁的男人——
似乎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妖精。
“不了,我在这里等人。”
等……等人?
耿宁与木寻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贺秀江满脸堆起热情的笑意,“丰总,这大晚上,您是等——”
话音未落,却被丰愚行突然狠厉的表情吓住。
“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不复半分柔情,更多的是冷漠和训斥,白皓从赵琦昀的身旁走出来,甚是委屈,“愚行,我……”
丰愚行眼神冷漠,对着木寻和耿宁吩咐道,“把她带走,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白皓瞬间仿佛突遭雷击一般,不可置信的看向丰愚行,“愚行……,不,丰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许出现在他跟前?
她,做错了什么?
这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眼前冷若冰霜不仅半分人情的男人,仿佛拉开了她故意屏蔽起来的记忆。
是啊——,他是丰愚行啊,衡越集团的创始人兼老板,家财万贯,富贵逼人!
可这不是他突然变脸的原因!
丰愚行看向耿宁,“怎么?没听到我说话?”
耿宁马上意会,走过去同白皓说道,“你先回去吧,丰总的意思你明白的,别让大家搞得那么难堪。”
白皓颤抖着身子,忍不住的后退半步。
她紧咬下唇,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心中原本的喜悦,此刻化为了莫大的委屈和无奈。
耿宁的话她听得懂,只能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木寻示意中心同事钱漠追了上去,自己却不敢擅离职守。
贺秀江心头忍不住窃喜,哟!看来这女人不得大boss的心嘛,那李境和的坏话她应该说不上了。
再看丰愚行时,这个男人似乎不惧寒冷,又面对着山腰处,安静且情深意切的望着那边。
不知过了多久,贺秀江都快冻僵了,忍不住让齐家文叫来一辆商务车,停在丰愚行不远处,几个人轮番上去取暖。
齐家文在车子里吸了吸鼻子,凑到正在喝热水的贺秀江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