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活着的本身意义,就是活着(1 / 3)

灯火摇曳。

有蚊子的嗡嗡声,在书房里面鼓噪。

栾树人抬手,扣了扣自己露在外面的小腿。

上面已经被蚊子咬出了一个红红的包。

但是他跟完全没有看见一样。

他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活着》的故事之中。

房间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他的老伴走了进来,将蚊香液给他插上了电,目光落在她微微低下的脑袋上,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犹豫少许之后,她还是推门出去了。

【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间歌谣。那一年的整个夏天,我如同一只乱飞的麻雀,游荡在知了和阳光充斥的农村。

【我喜欢喝农民那种带有苦味的茶水,他们的茶桶就放在田埂的树下,我毫无顾忌地拿起积满茶垢的茶碗舀水喝,还把自己的水壶灌满,与田里干活的男人说上几句废话,在姑娘因我而起的窃窃私笑里扬长而去。……】

《活着》的故事,就从一个叫做福贵的人的自述之中,开始了。

刚开始,栾树人的眉间之中,虽然可以看见一抹隐忧,但更多的,当然还是对于《远山》的自信,对于宋词在短短几天之内速成的不相信。

……

福贵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地主家的少爷。

他年轻时嗜赌成性,最后把家产全部输给了尤二,变得一贫如洗。

他的母亲患病严重福贵前去求医,但是没想到半路上被部队抓了壮丁。

看到这里,栾树人摇了摇头:“很无趣啊,这就是宋词速成的所谓作品嘛?希望今晚我的熬夜,不是在浪费生命吧……”

他如是想着,犹豫了少许之后,还是选择继续往下看。

富贵在战场上展转求生,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家里,看起来,生活可能会好起来。

但是……女儿凤霞因为一场高烧成了哑巴。

而另一边,老婆家珍因患有软骨病而干不了重活。

这下子,家庭的重担,似乎要落在福贵的身上了。

栾树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看到这里,《活着》的味道,似乎是出来了一些了。

但是……这和自己写的,还是有差距的。

一般般吧,现实题材,可不是这么好写的。

栾树人觉得自己那颗悬着的心,可以慢慢地落地了。

这个宋词,没有他想象之中写那么好啊。

他继续往下看。

福贵的儿子因与县长夫人血型相同,这一天,为救县长夫人,被抽血过多而亡。

看到这里,栾树人的眉间不由得挑了挑,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地捏住了,使得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不少。

但悲剧还在继续着。

福贵的女儿凤霞与二喜喜结良缘。

但是在产下一男婴后,却因为因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

而凤霞死后三个月,老婆家珍也相继去世。

女婿二喜是搬运工,又因吊车出了差错,被两排水泥板夹死。

到此,福贵的亲人,就剩下一个外孙了。

栾树人大口地呼吸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全身都在窒息的感觉。

这时,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在宋词的故事之中,在情节的流转之下,在无数苦难的汹涌之中,在无数人物的趋势的澎湃之中,被冰冻掉了。

“他妈的,宋词好狠的心啊!”栾树人推了推镜框,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只觉得自己被虐得心肝都在疼。

福贵的外孙苦根随着福贵回到了乡下。

一老一少的生活很艰难,就连豆子都很难吃上。

福贵给苦根煮豆子吃,但是不料……

苦根却因吃豆子撑死了。

故事到此,福贵的亲人全部死掉了。

只剩得老了的福贵伴随着一头老牛在阳光下回忆着他的一生。

他依然活着,他活着来过。

【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

【……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世人皆苦,唯有自渡。

栾树人看罢,双手抚摸着最后一行字,泪流满脸。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快5:00带暖树人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进入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不可形容之中。

在翻开活着这本书之前,他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一方面他在期待着宋词这本仓促之间写出来的小说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