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讶异于祁然的反应,天淇微微抬头,似乎正隔着白布注视着他:“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
“那不重要,毕竟你们现在关系很好,不是吗?有个人愿意听自己讲话,愿意接受自己的一切,就已经可遇不可求了。我能理解。”祁然笑了笑,笑得却很苦,那扯起的嘴角中分明蕴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说真的,我很羡慕你,如果当初有谁愿意像这样拉我一把,哪怕只是说几句话安慰我……我或许也不会活成今天这种连我自己都恶心的样子。”
天淇沉默了一下,并不知道对方言中所指何事,只好劝道:“你喝多了,歇一会儿吧。”
“我没有,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见他激动起来,天淇赶紧闭嘴,决定安分地听对方自言自语便好。
“对不起,我知道这句道歉来得太迟了,但是,我必须要亲自向你说这句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也欠烬夜的,对不起……”
祁然自顾自地继续斟酒,一杯接一杯地咽下,属于南国的味道蔓延在他的每一寸骨骼中,为他的血、他的肉、他的灵魂都上了一把锁,他所痛恨的劣性早已镌刻在骨子里,在铺天盖地的罪恶感中化成了逃不出的牢笼。
……
某片术士街区的小巷里,冷风将什么都吹得瑟瑟发抖,空屋的外窗一下下地响,巷子阴暗处牵连的成团电线总让人觉得摇摇欲坠,这种天气,连只老鼠都看不到,雪与黑尘搅在一起堆在角落,好像永远都会在那里。
“你看,我说过你会来的。”
相貌阴柔的男子穿着身卡其色大衣,端端正正地坐在木桌边,长发松松束在身后,他不徐不缓地泡着茶,一抬一放的动作间,都写着从容。
反观阿帕西尔就要紧张得多,她没有心思泡什么茶,直冲冲道:“你说的那些人,可是确认要搬走了?”
“当然,否则我不会找你来。”
阿帕西尔深深吸了一口不算温暖的空气:“你们这些人类真是……麻烦死了。”
末心笑了笑,没有说话。
“行了,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声,那些想要搬离西盟的人我会放行,但我只保证让他们顺利离开西国,出去之后是生是死,那我可就管不着了。”
“很好,很好,副席说话一言九鼎,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末心的笑意蔓延开来,显得很是开怀,他抬起手往窗外指了指,“其实他们随时都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就在这附近。来都来了,不如随我去看看他们?由你亲手放一条生路,想必他们会很想当面感谢你的。”
“我才不去……”她刚出口,视线不由得飘向窗外,恰见大小三人站在小巷口,正抬着头往这边往,满脸都是期待与不安。
她忍不住问道:“那就是今天要出发的人?”
“对,一家三口,之前已经被亲卫谈过话了。”末心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阿帕西尔瞪了他一眼,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我今日无事,尚有闲暇,倒要随你去看看所言是否属实,要是敢弄虚作假,哼!”
她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率先起身往门口走。末心弯了弯眼眉,随之起身,他知道对方今天还有其他公务要办,很礼貌地没有戳破她的借口。
这事提了这么久,今天终于成功开了个头,希望净天那边也如约做好相应准备了吧。
……
自从伤势初愈,我实在闲不下去,净天又不肯给我派活,我便成了成天在净天闲逛的“游走成员”,说闲逛不太准确,毕竟我可是在干正事,有谁在哪里出任务,若是有兴致我便跟去瞧瞧。
即使我没有碎片在手,这一身巅峰状态的武力亦能保大家周全,加之我本身在净天的地位就足以知道绝大部分机密,因此他们也都默认了我的闲逛。
今日听闻朱华和荆哲难得搭档出差,他们二人各自的实力都足以独当一面,我十分好奇什么事需要他们二人一起出手,自然要跟去瞧瞧。
只是这两位的一身打扮属实让我大跌眼镜,朱华没穿她最爱的旗袍,荆哲也没穿他的祖传背心配拖鞋,各自换了身正装,一人长裙飘然,一人文质彬彬,正站在街边等我,老远看去还以为是要去哪儿表演的一对主持人。
他们瞧见我和肩头的鹦鹉,朱华大大方方地迎上来,一手拽着拼命遮掩自己的荆哲:“你们终于来了,再让他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可得要了他的命了。”
“你好意思说,也不想想是谁出的主意非要穿什么正装!”荆哲一只胳膊被拽着,另一只抱着头,瓮声瓮气地批判朱华。
我看热闹可不嫌事大,伸手把他抱头的胳膊扯开,惊道:“你甚至特地理了个发型?你们今天穿个情侣服到底是要去干嘛?结婚吗?”
“不可能!”二人异口同声。
朱华唾道:“你的审美真是一如既往让我担忧,这可是最新款的高定礼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