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那两人再也顾不上武器了,当即拼了全力往来路跑。多亏这月色明亮,能映照几分来路,他们一路飞奔,也不知究竟跑了多久,跑到这两位四阶术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到连喉头都涌起一丝腥甜,跑到彩霞小镇的彻夜灯光已遥遥在望时,他们终于肯放缓脚步。
此时已是黎明前夕,正值最黯的时辰,稀稀落落的护城林漆黑一片,连月光也难照亮林间道。
“那个人……应该……追不上了吧。”
其中一人喘着气念道,不停擦拭着即将流进眼里的汗水,另一人实在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声音来:“歇、歇会儿,我、我跑不动了……”
“歇会儿?呵呵,我可还没跑够呢。”
沉默,长久的沉默。
理智在这一声轻笑中彻底断绝,现在,换做作他们二人背对来人——他们不愿转身。
他们害怕面对。
但极端的恐惧之下,人总会本能求生。他们之中不知哪位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吼叫,本就细如发丝的最后一点理智也毁于疯狂。
就在瞬息之间,水系能量汹涌爆发,撑开一片领域,五条水龙卷怒嗥着扭动着,一大四小,四条小龙卷围绕着中央的一条作圆周平移,其能量之大,连大地都为之撼动;与此同时,诸多冰锥也从天而降,锋锐沉重,密度不算很大,却足以笼罩水龙卷未能覆盖的空间。
但空间系术士之所以成为最难对付的存在,便是有着空间操纵这一逆天能力,洪流奔涌,冰锋坠落,一道漆黑裂隙在领域之内不断闪现又消失,如同鬼魅般一步步向二人接近。
他们很想转身就跑,可方才逃了那么远也没能摆脱这冤魂,眼下又如何能逃?
除了继续维持着各自的最强杀招,他们别无选择。
只是,这“最强杀招”对于天淇来说并非那么难以招架。水龙卷很强,他被缠进去可能会丧命;冰封领域亦难对付,寒气令他感到关节僵硬,若被冰锥砸中定会直接贯穿;更别说冰水二者相辅相成,一旦不慎被水流控住,便将被直接冰封,万劫不复。
但一切能量的运转都在他的眼底,躲开技能就像直接抄答案那样轻易,又怎会落了下风?
天淇终究还是心软的人,即使心底再怎么厌恶他们之前的行为,也没有多加折磨对方,只是悄悄来到二人身后,手起刀落,一击毙命。
没了维系者,壮观的景象顷刻间便散去了,只有冰封的树林成为这一场战斗短暂的遗留。天淇瞥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本想直接离开,想了想,又折回去把他们拖到了草丛里,以免吓到来往的游客。
天色朦朦地亮起来,他昏昏沉沉地向彩霞小镇走去,手腕还滴着血,但他无心去管,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回去,找到师父。
一抹光照在枝头凝结的冰凌上,折射出绚丽的彩光,不经意间迷了他的眼,顺势向那边看去,只见一轮红日正缓缓探出一角。
长夜已尽,天亮了。
……
作为世界知名的旅游地,彩霞小镇的一天很早便开始了。
当天淇慢慢走到镇上时,商铺几乎都已开张。他从杨斌身上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一路上已经给我发了许多消息,很可惜,没有一条能得到回应。
每次我们无论有什么矛盾,最终都会回到住所,这次一定也一样。他想。
他无心思考这想法是否合理,连浑身是血的衣物也没换,径直往下榻的酒店奔去。
总有一些事情让人想要逃避,可也总会有些事情不可能逃开。
半个时辰之后,他站在酒店客房门前,紧张地组织着语言,又揉了揉脸,整整踟蹰了十多分钟才带着满脸笑容刷卡开门。
“师父!我……”
他努力保持开朗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都还停留在出发前的样子。
窗户紧闭,被褥没叠,空调没开,室内热得堪比桑拿房。我很怕热,定然不会待在这种环境里。
笑容僵在嘴角,他慌了。
也不是没想过师父早已离开,只是他一路上都在骗自己,不会的。
但事实就在眼前,所有熟悉的真实的一切都在击碎他的幻梦。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都不够了解师父。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自己之前那番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这次为什么如此生气?
不,不管为什么,都应该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都是他的错。
师父可能先去哪儿?他会直接去西国还是去见什么人?我要怎样才能找到师父?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师父的手机打不通,天淇能想到的联系人只有无沙的那几位,挨个拨通号码,易水的只有忙音,朱华的被频繁挂断,就连荆哲的也无人接听。
至于净天其他的成员,别说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