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出发,经泾州,过长安,出潼关,一路跋涉,十四才进东京城。找个客栈住下,元宵节放假七日,二十后才开印。只能等,二十一我和钱书办到礼仪院报了到。接待我们的员外郎说让我们回去等消息,十多天又过去了。
没法子,幸好客栈能自己做饭,山杏就自己蒸馍,先送给伙计,客商尝,都说好吃。就开始卖,赚的钱够我们几个花销了。
我和钱书办二次去礼仪院时候,带了一篮子馒头,门房,书办等见人就送两个,这回见到的是位主事,我连忙递上馒头,请主事尝尝,不想尝了一口,竟就着水几口把馒头吃完了。才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报的“祥瑞”是什么来着?
回主事,上报的是“神仙水”?把“神仙水”加到发面里,馍就不酸了,你刚才吃的就是?二爹急忙回答。
这事我知道,什么“神仙水”?就是西北的蓬蓬草灰熬的水。有官员说:潘原是穷疯了,把个灰草水竟报成“祥瑞”,一文不值不说,简直是犯了欺君之罪;也有人说:灰草水是不值钱,但加到起的面里,馍不酸了,这是改变面食味道千年未有之大事,是一次食品界的革命。用“功在当代,利盖千秋”评价都不为过。“神仙水”实至名归。两派吵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太后一锤定音,下文让潘原再查,并派人来当场操演,再行定夺。
你们谁来蒸馍?
是我媳妇山杏。
我让人领你们搬去驿馆住着,我这就上报院判,你们回去准备着,定了演示的时间,地点,派人接你们去。
一晃又是半个月,一天中午,驿馆来了两辆马车,一辆车下来两人,先讲了一大通礼仪,我只记得不抬头,不乱看,不乱说,叫干啥就干啥。问我俩明白了后,才让另一辆车来接了山杏,带上三袋蓬灰,两坛“神仙水”,一篮花卷,我骑上马跟在后边,胡里糊塗来到一大院,进了一座大殿,屋里人很多,行了礼,低头站在了那里。有人把我们带的东西拿了进来,逐个看了起来,小声议论着。
你们抬起头来?一个女声发话道。我抬起头才看清,主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十三四的男娃,女人凤冠霞帔,贵气逼人;男孩一身明黄,少年老成。两边的墩子都坐着当官的,都穿着紫色绯色的长袍,那帽翅长的能戳人,神情严肃。我见过的主事坐在右手的最后面。
男人高大俊朗,有英雄气。女的秀外慧中,小家碧玉,质朴诚实。一对良人,看着就是老实人。我听到她对身边的男娃说。
你叫什么?多大年纪?潘原哪里人?是当兵的吗?贵人娘娘问道。
回娘娘,我叫高二虎,二十八岁,我是潘原县三河乡高家堡子村人,我在潘原当厢军。
你叫什么,多少岁了?有几个娃了?女人说道。
回娘娘,我叫王山杏,二十六岁,有一儿一女两个娃了。二妈答应。
你们谁说说这“神仙水”咋回事儿?为啥叫“神仙水”?
娘娘,是这么一回事儿。去年六月的一天早晨,我侄儿去我们村西沟放羊,路边遇一老翁歇息,老人虽破衣烂衫,但白发长髯,面目慈祥,疲敝饥饿之态尽显,他动了恻隐之心,将蒸馍分了一半给老翁。羊在沟洼吃草,娃才十二岁,刮了一大捆草,临近中午,饿了坐在沟底石头上吃馍充饥,不觉困倦睡去,做了一个奇怪地梦。
梦中,他来到一个地方,山花烂漫,百鸟争鸣,庄稼茂盛,绿树成荫,远处村落白墙青瓦,鸡犬相闻,炊烟淼淼,仿佛仙境。
他走在花草丛中,见一牛首人身,葛衣兽围的人尝着花草。上前问路,却见此人拿出一把蓬蓬草,说:吾受玉帝指派,下凡体察民情,遍尝百草。你于我有一饭之恩,我便赐你一技之能,望你以此能造福百姓,说着把蓬蓬草给了侄儿。我侄儿说:我们那儿蓬蓬草遍地都是,我不要,我不要,双手推着,推着,,,,,,他就醒了。手里没有蓬蓬草,只是拿着的馍,胳臂伸开手伸到石头边的小水滩里,馍浸湿了,还粘了泥。
掰了泥的,吃了湿馍,馍竟变的不酸了,比以前的馍好吃多了。想到梦里牛人给蓬蓬草的情形,不由查看起来。
昨夜下了雨,溪边低处积了一小滩水,把水边不知谁烧的蓬蓬草灰浸湿了,滩水有点发褐色,水边还残留几个蓬蓬草杆。没发现什么?就赶羊回家了。
家里天天还是酸馍,吃的娃直吐酸水。又想起了蓬蓬草灰和那滩褐色的水。就起了尝试的念头,和他妈一起,先烧蓬蓬草灰,再熬水,沉淀,求着他妈和我媳妇,试着蒸了四个馍,竟尝试成功了,馍变甜的了。
我侄子说,是神仙指点的,感念仙人,就叫“神仙水”。后来我侄儿把这事讲给黄知县等听,黄知县说,牛首人身的人是什么神农氏,还是上古三皇之一,当然是神仙了。既然是神仙指点的,就应该叫“神仙水”。二爹把我教的学了一遍。
你侄儿叫什么?还放羊吗?穿明黄衣服的男孩问。
我侄儿现在在县学读书。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