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诊脉后的结果自然是盛如娇想让他看到的,送走太医和和顺公公一行人,盛如娇和聂明哲也就回了内城。
马车内,盛如娇打量聂明哲脸上的表情,见他面色如常,忍不住道:“会不会觉得很心寒?”
明明做了那么多,却还是要被君父怀疑,不心凉?
聂明哲失笑:“不会。”
从前倒是有过失落,但随着年岁渐长,又看惯了景阳帝的骚操作,聂明哲早就不会因为他伤神了,但心还是要费的。
毕竟他从来没打算要篡位,所以更多的是将景阳帝当做君主。
以下对上、以臣对君。
位置找对了,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起来。
盛如娇见他面色如常,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也就不再追问。
二皇子“病”了几日就康健了起来,盛如娇也不用再去庄子上了,那孩子后续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
倒是皇上,知道二皇子身体好了,特意召入宫中,传了宫中太医给他诊脉,听太医说二皇子身体康健无虞才挥挥手让人退下。
二皇子笑道:“皇嫂医术了得,再者儿臣只是偶感风寒,算不得大毛病,倒是累父皇担心了,是儿臣不孝。”
他
原本就生的温润如玉,此时淡然含笑的样子,让景阳帝想起了沈贵妃当初入宫的模样。
明明是武将家的姑娘,却生的柔若春柳。
她入宫后从不争宠,他去她的宫殿她就伺候她,他不去她自己也能过日子,真是让人省心的不能再省心。
可景阳帝心中清楚沈贵妃心里是有他的,若不然那么柔弱的一个人怎么就敢扑过来挡住刺客致命的一剑?
这是他们的儿子呢。
景阳帝眼神温和:“你是朕最钟爱的儿子,朕自然是担心你的。”
二皇子眼皮一跳,垂眸:“父皇,太子皇兄对儿臣很好。就连儿臣的眼睛也是皇嫂治好的。”
景阳帝冷哼一声:“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钓鱼还要先喂点鱼饵呢。”
这话就诛心了。
二皇子接过和顺公公手里的茶盏放在御案上,道:“父皇,儿臣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和算计的。若说是儿臣的外祖家……太子皇兄在军中威望更胜外祖父,压根不需拉拢。”
和顺公公脸色一白,极快的瞥了一眼景阳帝,走到门口亲自守在外面不让人靠近。
景阳帝拿起茶盖刮了刮上面的浮沫,低头的时候,脸上的皮肤
已经开始下垂,很有几分老态了。
“太子在军中很有威望?是不是那些将士只知明哲太子不知道朕这个皇帝了?”
二皇子摇头:“太子皇兄最是敬重父皇,岂能让将士有这等误会?不过是三年前宸华国危在旦夕,太子皇兄身先士卒带领宸华国将士击退强敌,让众将士看到了皇家威严不可侵犯。他们只见过太子皇兄自然是信服太子皇兄的,可太子皇兄代表父皇代表皇室,所以归根到底,他们信服的还是父皇和宸华国皇室。”
景阳帝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二皇子像是没看到皇帝沉下来的脸色,继续道:“儿臣知道外人都在盼着咱们皇家兄弟阋墙,盼着儿臣和太子皇兄手足相残,儿臣是不会如他们的意!都是父皇的儿子,不管伤了谁,都会让父皇心痛。”
景阳帝放下茶盏,眼神幽幽:“太子双腿残疾,不可能再登高位。”
二皇子笑:“皇嫂医术高超,假以时日总能治好的。”
“如今半年过去了,并未有好消息传来。”
二皇子一脸惊奇:“才半年算个什么事儿?父皇正春秋鼎盛,只要能治好,皇嫂就慢慢去治呗,反正皇兄坐在轮椅
上不耽误处理政务。”
景阳帝闻言一怔,眼底就带了笑。
身为皇帝,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时刻惦记着自己屁股下的这把龙椅,他们着急上位那就是盼着他去死。
被二皇子的话极大的取悦到,景阳帝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
“你这孩子啊,到底是从前不怎么出来,想法还是如此天真……朕的几个儿子里,大概也只有你盼着朕身子康健了。”
哦,或许还有一个太子,毕竟太子的腿还没治好。
对了,太子和二皇子都盼着他活的久一点,那盼着他早死的就是……三皇子了。
不得不说,人钻牛角尖就跟走迷宫似的,指不定就钻到了哪条道上。
比如现在,景阳帝越想越觉得聂昊穹往日里对他的恭敬惨着水分和虚伪。
那日他在昭阳殿就想对太子动手,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对自己动手,然后再将罪名栽到太子身上?
景阳帝越想越是这个道理,逻辑完美自洽。
看着景阳帝的眼底的郁色,二皇子低头喝茶,掩住了嘴角的弧度。
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