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哲看了看她,沉思片刻道:“医者人之司命,如大将提兵,必谋定而后战。司山如何?”
盛如娇惊讶:“你读过《两度医案》?”
聂明哲身为东宫太子,每日里诸多事情等他处理,没想到竟然还有功夫读医书。
“宸华国医术落后,孤想多了解一些,力图从书中为宸华国的医术寻一条出路,可惜……术业有专攻,孤实在不擅此道。”
盛如娇点点头:“这很正常啊,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如我一样受过菩萨点化。”
聂明哲看了她一眼,转着轮椅向前走。
盛如娇:“……”
啥意思?不相信她的话?
她拎着裙摆追了上去:“两座山呢,一座叫司山,另外一座叫什么?司命、司命,叫命山是不是不大好?”
“的确不大好。”聂明哲失笑,怎么想的,叫命山?
他刚要开口,看着盛如娇忽然道:“终归是你的药山,另外一座的名字你来定。”
两座山,他和她各取一个。
盛如娇没发现聂明哲隐秘的小情绪,只当他要跟她一较高低,立时被激起了好胜心。
医术,她也读了很多的好嘛!
稍作沉思,她应声道:“医者,意也。善于用意,即为良
医。另外一座山就叫意山。”
其实她觉得良山也不错,但总会想到前世的一百零八个好汉。
聂明哲笑:“出自何处?”
“你不知?”
“还望太子妃不吝赐教。”
盛如娇心情舒畅,就说她是专业的嘛。
她笑道:“药王孙思邈在《千金翼方针灸上》所说。”
一阵凉风吹过,是夏日难得的惬意。
两人在长长的连廊里慢慢走,时不时的笑起来,成了太子府里难得的风景线。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林皇后举办的赏荷宴开始了。
一大早,金珠和宝珠就伺候盛如娇梳洗打扮。
盛如娇选了一套紫色服饰,头上戴的正是那日在金满楼提及的红宝石头面。
原本当日是为了糊弄盛沐兮随口胡说的,没想到日前苏娘子当真让人送来了一套红宝石头面,品质中等,符合之前所说的价值千两的说辞。
金珠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主子可要换一套?之前太子给的聘礼里有许多元后留下的首饰,都很适合参加今日宫宴。”
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到场的都是京都女眷,女人凑在一起都是要攀比的,要么比夫君要么就比衣服首饰。
太子双腿有疾,三王爷风头
正盛,到时候难保有人风言风语的乱说话。
盛如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皇上和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咱们太子府穷的要靠典卖度日,我的打扮自然要符合咱们的气质。”
金珠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气质?”
“穷啊!咱们太子穷的清新脱俗,本太子妃自然也不好太富贵逼人。”
正要进门的聂明哲:“……”
金川憋笑,太子妃这说法也没谁了。
聂明哲瞥了他一眼:“本太子穷的清新脱俗?嗯?”
金川不吱声。
聂明哲冷哼一声,推着轮椅进了屋子,盛如娇已经穿戴整齐,听到动静回过头,嫣然一笑。
明艳逼人。
他脸上出现一瞬即呆愣。
自从盛如娇脸上的疤痕好了,聂明哲一直承认她容貌极盛,可从未像这一刻有如此清晰的认知。
盛如娇坐在铜镜前,嫣然一笑,好似谷雨后开的最盛的一支牡丹。
美丽、雍容、华贵。
让人看着就心生仰慕,却盛不出半分亵渎的心思。
盛如娇伸出手在聂明哲面前晃了晃:“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聂明哲:“……”
他轻咳一声,道:“今日入宫女眷众多,若遇到麻烦可以寻右相夫人
。”
盛如娇笑道:“你特意来跟我说这个?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
时辰差不多了,盛如娇带着金珠要出发了。
聂明哲送到门口,看着踩着脚蹬上车的紫衣女子,他低语一句,盛如娇身形一顿,钻进了马车里。
帘子落下,马车缓缓而行。
太子府的马车有规制,自是十分豪华,车厢里还放着冰盆,即便是炎炎夏日,冰块融化散发出丝丝凉意。
金珠边打珞子边和盛如娇说话:“怕主子在宫内如厕不方便,今日便没有备茶水,主子若渴了还需忍忍。”
“从太子府到皇宫统共不过半个时辰,哪里会渴?”盛如娇靠在车厢上笑,“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太子妃,那些人不敢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