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门板上躺着的人约三四十岁,用草绳捆在了门板上,身体缩成了一团,还不停发寒战般的抖着。
可怖的是他右手食指,正塞进了嘴巴里,门牙外露,不停在磕动着,已啃的只剩了骨头了。
那位老掌柜离了席,来到了跟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这是怎么了?”
“咱也不知道呀……”
旁边的乡亲乱糟糟的,有胆子壮的人回道:“这刘大腚家的,下午还去了趟田里,傍黑一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说话,谁碰就咬谁,咱们把他捆了起来,他就啃自己的手指头,本来想给他拉回来,倒是被他咬了两口,只好捆起来,让大老爷给看看。”
老掌柜围着门板踱了两步,似乎已经心里有数,道:“放下,绳子解开吧!”
众乡亲瑟瑟的,谁也不敢上手去解。
倒是那锦衣少年,忽地抽出了腰刀,在草绳上一挑,直接给挑断了。
“呼!”
而这刘大腚家的,草绳一松,便忽地坐了起来,直吓的旁边乡亲邻居呼地散开了。
但那男人坐了起来,却也没有别的举动,只是专心啃着自己的手指。
或者说,不是啃,而是磕。
磕的啧啧有声,有滋有味,倒跟耗子磕苞米棒子似的。
那位吴掌柜抬抬袖子,让乡亲们让到一边,自己则围着这男人看了一圈,眼见得这人松了绑,啃起手指头来更快了,这会已经换了一根。
他也不着急,笑眯眯的道:“先别吃了,咱俩拉拉。”
“你是谁家的,住哪里呀?”
“……”
那男人磕着手指,却是谁也不理,闻言都不抬个头。
“真不懂事啊……”
这老掌柜见他不理,便慢慢在他身前蹲下了身子,周围有人忍不住便想出言提醒。
冷不防,这认真啃着手指头的男人,在老掌柜蹲了下来,距离他极近的时候,忽地抬头,眼中阴戾之色闪过,猛得伸手便向老掌柜肩膀上扒了过来,张嘴就咬人。
可老掌柜不慌不忙,忽地伸手,手里竟拿着一双筷子,抬手就挟到了他手指头上。
刚才老掌柜着吃饭,就出来了,却是谁也没留意到,他手里还拿着筷子。
最关键是,他跟挟萝卜似的挟住了这个男人的手指头,看着也不像是多使劲,但那都快要咬到他身上的男人,身体却一下子僵了,被点了穴似的,身体歪歪着,动弹不得,连声哭叫了起来:
“大老爷饶命,俺是镇子西头大石头底下庄子里的……”
“……”
老掌柜似笑非笑,只是挟着他,道:“刚搬来的?你为啥要害人?”
“不是俺要害他……”
这男人的声调听起来古怪尖锐,带着种阴气森森的味儿:“是他先往俺家宅子里灌水,还放火,往里头捂烟。”
“俺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那以后这十里八乡的,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到俺头上来撒野啦?”
“……”
也不知为什么,听着这刘大腚家的捏着嗓子说话,周围乡亲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老掌柜却是脸上的笑容不改,笑眯眯的道:“你这话说的倒是,但你家啥时候搬来的?拜过我们红灯娘娘没有?”
“俺家刚搬来……”
刘大腚家的歪着脑袋,骨珠子骨碌碌的转:“俺家只拜老奶奶,不拜什么红灯娘娘。”
老掌柜笑容不减,道:“那这就是你家不懂规矩了啊……”
说着时,却忽地脸一沉,道:“东墙角!”
与此同时,他另外一只捶了下来的手,也猛得抬了起来,向着这男人额头上便是一拍。
“嗤!”
他这一拍,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胡麻如今已经有了快两柱道行,对阳气感觉灵敏,却是分明注意到,他这动作,倒与二爷教的老把式里面的起手式“开山”有点像,都是手起炉火生。
只不过,他动作太熟练,也更显从容,所以几乎看不出老把式存在的痕迹。
而这一拍之后,那精瘦男人的身体里,便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拍了出来,一股子阴风卷向了别处。
这精瘦男人被挟着手指,绷紧的身子,也一下子松垮。
可还没结束。
胡麻分明感到,这男人身体里的邪气被逼出来之后,骤然吹向了一个地方。
瞧着方向,正是老掌柜说的“东墙角”!
那里黄影一闪,却是有个什么事物,忽地吃惊,从沟里跳了起来,便要翻墙而去。
他不急反应,“唰”地一步从周大同身边跨过,顺手抽出了他系在腰间的刀,连鞘砸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凄厉,有什么飞快翻过墙头,不见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