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个脸见人,我没这个面子出去。突然给撤了职,人家会怎么说?”
说说,朱红梅来了眼泪,用手抹着:
“虽说这当官没什么好,象你这样的清官,老婆孩子都跟着你活受罪,得不到什么实惠,可毕竟名气上好听,脸上光彩。”
“现在突然被撤了,我哪里看得惯人家的冷脸?听得进别人的议论?”
“以前你被查,我为你担惊受怕,但我相信你没事,所以我为你辩护,没感到丢脸。”
“现在不同了,你给撤职了,我再怎么说,都没用了……”
听着朱红梅絮絮叨叨的倾诉,叶峰悲哀地想,这就是一个妻子听到丈夫被撤职时的真实反映。
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面子。
难道被别人宠幸惯的官太太都是这样的?
平时,她们就是靠着这种虚荣心活日子的吧?
“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
朱红梅忽然又从另一个角度想问题了:
“瞒着我犯了什么罪。我看是的,否则,他们怎么会突然把你撤了?”
“你就那么好说话?我不相信。你平时在家里是很凶的,没有那么窝囊。”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贪污受贿了?那钱都放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搞女人包二.奶了?”
“哼,你肯定是犯了什么罪?我非得去问问清楚。”
说着又去找礼品,边在礼品堆里翻找边自言自语:
“不知道给茅书记送什么好?他们这种人的家里,什么都有,哪在乎这些小礼品?”
“你还有完没完?”
叶峰终于忍不住,气愤地冲她叫嚷。
这一无意的试探,他看到了妻子的真面目和内心世界。
要是我不当这官,她恐怕早就跟我闹翻了。
叶峰这才把实说告诉她:
“看你急成什么样子了?告诉你吧,我没被撤职,而是被调到统战部当副部长。”
“统战部?到统战部去当副部长?”
朱红梅猛地从礼品堆里抬起头来,眨着眼瞧着他,虽然从意外打击的失态中恢复了常态,脸上却泛出掩饰不住的失望:
“统战部是个清水衙门……”
朱红梅跟其它官太太一样,除了强烈的虚荣心外,还有一个贪财收礼的爱好。
所以平时别人到他们家里来,大的钱不敢送,小的礼却也不敢不拿。
叶峰太清高,什么都不肯收,但朱红梅要。
她如果见人家手里没拎什么东西进门,脸就不好看。渐渐地,一些人就专门瞅叶峰不在家时来,给朱红梅送些烟酒和妇女孩子喜欢之类的东西。
朱红梅将它们都堆在一间小房子里,过一段时间就拿去卖钱。
叶峰搞不清这些东西都是谁送的,制止了几次没用,就开只眼闭着眼让她去了。
收钱犯罪,收些小礼是不犯法的。
叶峰知道这是目前社会上流行的礼尚往来,不懂这个门道的人,几乎没法当官。
拒收小礼,就是不给人家面子。
人家就会生气,甚至会在背后说你坏话,搞臭你。
“这是不降级的降级。”
朱红梅还是自言自语出声。
她也是一个小官,江海中学教导主任,跟叶峰一样,也是正科级,所以颇懂一些官道:
“当这个副部长,比不当还不好。你是教师出身,为什么要把你调出教育系统?”
“这是组织的决定。”
叶峰也用这句话来应付她。
他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平时也不大将官场上的一些事讲给她听。
一会儿,上小学的儿子小军回家了。
朱红梅就闭了嘴,去厨房里弄饭菜,叶峰装作没事一般,问儿子近来在学校里的表现,然后翻他的书包,查看他的作业本。
儿子站在面前,不解地看着他:
“爸,你是不是听老师说我什么了?”
叶峰回答:“没有啊。”
儿子问:“那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查我的作业?”
叶峰被噎了一下,他指着作文本,答非所问道:
“你看你,字写得这么潦草。这几篇作文,怎么没一篇超过85分?”
儿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也答非所问地问道:
“对了,爸,我听陆鑫鑫说,教育局要换局长了,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谣言?”
叶峰暗暗一惊,却极力镇静问:“陆鑫鑫是谁?”
“陆鑫鑫就是聂县长的外甥。”
儿子观察着他的脸色:
“我不相信,说他造谣。他就与龙小伟取笑我,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后来,瞿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