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59美元呢。这次我们没怎么逛街,都没买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叶峰一回到家,就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心情就变坏。
面对朱红梅的不满情绪,他骨子里渐渐生出一种冷若冰霜的轻蔑。
但叶峰极力克制着,脸上拼命挤出违心的微笑,态度尽量温和,不让自己发火。
而且处处让着她,设法躲避她。
叶峰知道,朱红梅并没有错,对他很好,还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支持他,给他以爱,所以从伦理道德讲,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在理智上,叶峰也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把感情从胡晓蒙身上移到妻身上,或者两人平分,不偏不依。
也象别人一样,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可他在感情却不听自己的指令,总是违背自己的意志,往胡晓蒙这边跑。
人的感觉都是很准的,他再怎么装,朱红梅都能感觉出来。
她的不满情绪与日俱增,慢慢就酿成火山爆发前的紧张态势,家里开始有了火药味。
这天,叶峰一下班,放了包,还没坐下来喘口气,朱红梅就哇哇叫起来:
“你只晓得在外面忙,这个家还管不管?儿子还问不问?”
叶峰一听到她泼妇一般的吼叫,心里说不出的讨厌。可他努力克制着,平静问:
“你又怎么啦?”
胡晓蒙把小军的一本作业本往他面前一拍:
“你看看,他做的作业。”
这是一本数学作业本。
叶峰拿起来一看,十条题目有六条被老师打了红扛扛,气不打一处来,走到小军面前,两眼一瞪:“你要死了,作业怎么做成这个样子?”
小军抬头看了他一眼,嘴一噘:
“你们只知道自己忙,谁管我了?”
叶峰忽地窜起一股无名火,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你还嘴凶?这样下去,你将来准备怎么办?”
小军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掼,生气道:
“你一个教育已是局长,还打人,哼。”
说着跑进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了,在里面骂骂咧咧。
朱红梅冲过来叫嚷:
“你寻什么事?啊?你不敢往我身上撒气,拿儿子出气是不是?”
叶峰再也忍不住了,吼道:
“你说的什么话?儿子都是你惯出来的。一会儿说他,一会儿又护他,喜怒无常,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红梅哧哧地哭了:
“我喜怒无常,你看不惯了?看不惯,就离婚。”
叶峰真想喊:离就离。可话到嘴边,他又拼命忍住了,改口道:
“你说话注意点,不要那么硬,我不是怕离......”
“是的,你早就想离了,我老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怕丢乌纱帽,才一直忍着。”
朱红梅嘲讽道:
“你离得早,还能娶到黄花闺女,你是不是早就看中哪个小姑娘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叶峰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走进书房,关了门,跌坐在椅子上,呼呼直喘粗气。
这时候,他格外想念胡晓蒙。
他心里翻江倒海想,还是离了好,离了索性与胡晓蒙结合,名正言顺过幸福日子,公公开开做真实的人。
胡晓蒙也一直想跟丈夫离婚,要跟他正式结婚。
可叶峰想想,又痛苦地摇头否定,朱红梅真同意离吗?离了就能跟胡晓蒙结合吗?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吵架,他们的心理距离拉得更远了。
夫妻俩开始搞冷战。
两人的嘴都如缝住了一样,谁也不跟谁说话。只单独跟儿子说,把不得不跟对方说的话,拐弯抹角通过儿子转达。
这种局面太尴尬了,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他们两人都太忙,请了一个钟点工保姆,买菜烧饭都由保姆负责。
饭菜顿到桌上,保姆就走了。他们谁先回来就谁先吃,吃了各自办自己的事,谁也不理睬谁。
有时一起回来,却也是只喊儿子一起吃。坐在桌上,他们都乌着脸不看对方,仿佛根本不认识一般。
晚上,叶峰睡在书房里的沙发上,乐得逍遥自在。
睡了一个星期,虽然觉得骨头有些不舒服,但心里却轻松愉快。
免了与妻子虚情假意的肉体接触,叶峰感到格外的真实舒坦。
要是长期这样睡下去就好了,正好可以专心想胡晓蒙。叶峰睡沙发都睡出瘾了,一点也不想再搬到床上去睡。
可朱红梅却不行,只一个星期就憋不住了。
她晚上不停在床上翻身子,有时还发出无可奈何的求和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