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地,他的拳头越握越紧,锋利的指甲刺进了肌肤:的确,与这里相比,喀布尔几乎算得上真主居住的天堂了,不,或许连地狱中都没有如此惨烈的景象!
街上的房屋门大多被蛮力踹开了,或直接被当作手榴弹和“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的靶子。
妇女与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他们中的不少人正怀抱着自己丈夫或父亲血迹斑斑的尸体。旁边有几个年轻的塔利班成。;员,脸上罩着打家劫舍的强盗才有的黑布,正用手里的步枪击打并驱赶这些可怜的哈扎拉人。其中一个抬起了枪口,瞄准了一个正竭力把父亲往屋里拖,不慎倒地的少年,扳机上的手指蓄势待发。
“住手!”
“砰——”步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少年仍安然无恙:
罗斯坦的左手握在步枪枪管上,使它朝上抬起,右手将那个开枪的年轻人猛地推了一个趔趄。
“有人允许你开抢了吗?”罗斯坦轻轻地问道,锐利如针的双瞳越来越亮,苍白的面孔在那个年轻塔利班的眼中犹如魔鬼般可怖,“是我吗······是曼苏尔老爷吗······还是真主?”
“可是老爷······”“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那个塔利班默然不语,退在一旁。
罗斯坦朝那个差点入鬼门关的孩子走去,脸上依旧不带任何表情。他只是想将他扶起。
但孩子的眼里,却现出无比的恐惧,忙连滚带爬地扑入旁边一个满脸尘土的女人怀里。女人立刻将他她挡在身后。她朝罗斯坦劈脸吐出一口浓痰:
“滚!你们这些普什图人,收起你们的假仁假义!要是你胆敢再碰我儿子一下——我对安拉起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3)真实的人设
自加入塔利班以来,罗斯坦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他强迫自己对这个组织极端而不可理喻的法律与行为装作视而不见。
为了生活,安拉保佑,他们会有所改变的!他以此来安慰几近麻木的良知。
但现如今,他已经无法再忍受每天。
消息在黑暗中传开了。那一夜——尽管后来受到了塔利班的阻挠,但仍有无数哈扎拉人因此逃过一劫。在尽数击毙侍卫后,他站在曼苏尔那富丽堂皇的双层别墅前,将塔利班原本拟定用于第二轮屠杀的军火引爆。原本忙着追赶哈扎拉难民的塔利班无不都手忙脚乱地赶去救火。
在做完这一切后,罗斯坦跳上了他那辆加满油的皮卡,朝着喀布尔一路飞驰。他把“披头士”乐队的歌曲在车里开得狂响。
曼苏尔的脸被硝烟熏得黑里透红,显得滑稽异常。他一边派人向毛拉·奥马尔报告情况,一边注视着皮卡绝尘而去的方向。本来因愤怒扭曲的面孔渐而化为冷笑······
尾声
雅尔达之夜的黑暗伴随着凛冬的寒意降临了。
罗斯坦来到了距自己在喀布尔的寓所不远处的山坡上坐下。他的前襟扣子被解开,浑身散发着烈酒的气息与酣然畅意。他凝视着山脚下的城市,分不清是悲是喜的目光如海一样深邃。
俄而身后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与曼苏尔那公鸭般的嗓音。他直起身,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贝雷塔手枪,嘴角上扬成一个淡淡的弧度——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因为,根本避无可避!
不知为什么,罗斯坦脑海中浮现出了《古兰经》中的几句经文,这还是他在为塔利班工作的期间,每天所做祷告的内容之一:
他用真理创造了天地;他让黑夜覆盖白天,让白天接管黑夜;他让日月循规蹈矩,各自依照划定的轨道运转;所以他确实无所不能,是伟大的宽恕者。
“罗斯坦·奥马尔,你被判犯有叛国罪······”
他的左手不动声色地伸向了枪栓。
“你的所作所为让所有穆斯林兄弟姐妹蒙羞,根据安拉的神启,同时也是根据先知穆罕默德的旨意······”
他打开了保险,将枪口对准了曼苏尔。那些塔利班随从也随即举枪。
“现有伟大的毛拉·穆罕默德·奥马尔的批示在此,对你进行就地正法!——愿安拉宽恕!”
“愿安拉宽恕!”枪响了,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硝烟在山顶弥散。不知过了多久,一轮如血的朝阳驱散了雅尔达的黑夜,从东方缓缓升起。
从此,他们可怕地生活在一起。
(1)阴雨密如紧促的针尖,洗刷着傍晚寂静的慕尼黑,氤氲的水汽混杂着半浓不浓的雾气,在昏暗中渗透着莫名的诡异。
俄而身后传来几声狗吠,她悚然一惊,忙转头,背后却空无一物——事实上,她一路走来,风声鹤唳,如是几番战战兢兢后,她停在了一处偏僻而闭塞的陋巷里,轻车熟路地来到最深处一扇似乎已年久失修的木门前。
“吱嘎——”刺耳的声音穿破了僻静,令她浑身一颤——门开了。
(2)伊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