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在望见“奚筠”二字时，目光有片刻的柔和。

他仿佛找到某种勇气般，忽然一笑，道：“其实在这次回国前，我根本不知道当年的案子会和奚筠的父亲有关。我当年只顾着逃避，眼看着奚筠痛苦，却什么都没有帮上。”

莫怀生皱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我答应过她，这次不会再逃避，我会和他们一起见证案子的结果。”

林晚意定定看着莫怀生，身上的抖动已经停止，神情恢复镇定。

他道：“既然你不准备放我回去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觉得没了我这个证人，一切就都万事大吉，那就动手。”

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挑衅：“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让你万事大吉。”

莫怀生脸庞骤然一狠，将手机摔在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打到你说为止！”

他今天就没打算让林晚意回去。

不管证据是什么，不管看见什么，他这个证人都很危险。

林晚意嗤笑一声，清冷脸庞上的挑衅没有半点减少。

事到如今，他反而是能豁得出去了。

……

“嗡嗡……！”

奚筠手机忽然震动了两声，她立刻拿起

来查看。

是来自于林晚意的笑，简短的消息，让奚筠愣住。

这是……

她思绪还未清晰，一个通话就打进来，将那段文字给遮挡。

奚筠下意识想要挂断，但在看清楚名字后，手指生生转一个弯，点了接通。

欧阳浔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有压抑到极点的激动：“奚筠，读卡器修复了，里面是证据……是一份名单和交易记录，还有你父亲和安弘光的聊天录音。”

“刘队已经去申请批捕公文，很快就能把莫怀生给捉拿归案。”

父亲和安弘光的……聊天录音？

奚筠微微愣住，脑海有瞬间的空白。

欧阳浔的话语还在记录：“这份证据应该是你父亲存下来的，没有什么第三波人，是他和我父亲接触，将证据交给了我父亲。”

“我想那时候你父亲已经知道没办法交出这份证据，才将希望另一人身上。”

可欧阳峻却死了。

奚筠不敢想象当时的奚筝会有多痛苦，他一定会觉得是自己害死的他。

而欧阳峻的死，也证明着证据的消失、甚至是被莫怀生给毁去。

他或许没有信任安弘光，否则也不会去录音，但到最后，他只能用自己的命去赌一赌

，赌安弘光一个良心。

他赌输了，付出一条命，什么都没有得到。

但他也赌赢了，赢在了欧阳峻。

深吸一口气，奚筠控制着泪水，颤抖道：“学长被抓走了，莫怀生把他给抓走了……”

是他带来的这份尘封的证据，眼看黎明将晓，她不想他出事。

欧阳浔一顿，嗓音也恢复冷静：“现在是什么情况，都告诉我。”

“我让宋屿程和你讲。”奚筠道，“刚才学长发过来消息，或许是什么线索。”

她将手机递给宋屿程，用力揉一下发红的眼，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消息上。

树林寂静，空气沉默。

她当然知道这是一首情诗。

在这种时候看起来，更像是遗言，但既然是遗言，为什么不说得更直白点？

当初林晚意和她表白时，说的话语都很直白，没有任何婉转。

她记得……

奚筠微微蹙眉，似乎曾和林晚意一同看到过，或者说，是他说过？

手指轻轻敲动着手机，她脑海里最先浮现出的是林晚意的画，各种各样的画……

画？

奚筠蓦然一怔，一段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她想起来了！

是有那么一次，两人出门去写生，曾看

见一对情侣用这句话表白。

当时林晚意轻轻念了一遍，将这画面画成了一幅，还笑着对奚筠说：“这是我第一次画和爱情相关的画，应该还算是合格吧？”

最后，那幅画送给了情侣，情侣送给他们一对挂件。

“丢了。”

旁边，秦老大忽然说了一句，咬牙道：“监控追不到了，他们是在长安街消失的。”

长安街？

奚筠打开地图，在上面查看莫怀生前往的位置。

再往前走……

她蓦然一顿，不是那个写生的地方，而是……

“乔家古宅。”

她冷不丁吐出这句话：“那对挂件，是乔家古宅的纪念品。前两年乔家古宅失火，那里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没什么人光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