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有一种莫名的悲伤袭来，我点点头，“那就好，你是真悟空。”

“不然呢？”

“哦”

想起六耳说的那些话，他太像孙小猴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记忆瞬间涌来，我的眼睛红了。

他察觉到了异样：“怎么，你不想他死？”

“没有，嗯……上天有好生之德…”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我，我说不下去了。

“取经的孙悟空，只能留下一个。如果他回来，我就得死。”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原来他明白。

只是……

我转身向后走去，“你们走吧，我休息一下，待会儿跟上…”

“天都黑了，走哪儿去！”

我装作没听见，径直向后走了，他没跟上来。

六耳就是悟空！我明白了，他不是妖精变的，第一次，是他想忘记我，巨大的念力化形为六耳，把我关在幻境，那个幻境，漆黑一片，满地狼藉，那是他记忆里最深的地方，还有很多魔障。最后失败了，是突然心软了吗？

第二次，他想带我走，想离开。不，他想让六耳留下，悟空带我离开。

是这样吗？

一定是。

我儿时在九天上时，师父跟我说过，一个神，或者是修为很深的大妖，思虑过重时，他的念便会化形，来到世间。师父告诫过我，做神，不得有太多的起心动念。一切心念都会影响这个世间的变化规律，不能干涉众生，包括自己的朋友，师兄弟们。

我不解：“神若无起心动念，那不就成了一尊泥像？神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存在的吗？”

师父摇摇头，温和地笑。

“心念，非此心念，是名心念，此心非彼心。世间的轮转，变化都有定数，你看不到这些，自然不懂……”

我不懂，到现在依然不懂，所以我依然是低阶小仙，成不了那威严肃杀的神。

所以六耳离开了，他杀死了他的念，他的心更坚定了。

那我算什么，我是取经路上迷惑人心的妖精吗？还是那些想跟唐僧成亲的女妖？而我的目的是孙悟空？

这就是修成正果的必经之路吗？

想了良久，我准备闭目打坐调息。

“诶，小九九，我使了个障眼法，我没死！”

什么声音！仔细一看，是那个六耳？

我心中一喜，他又变成了孙小猴的眼睛。

他靠在树上，慵懒地笑：“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所以在这儿哭鼻子。”

“我没有，你胡说，你死不死的………悟空说你明明…。”

“哼，他不死不灭，我凭什么要死？”

果然是他。他回来了，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像五百年只是个梦一样，梦醒了，我们又遇见了对方。

我看着他，也笑了，“怎么，贼心不死，这次又冲着谁来？”

“我要去取经。”

“什么！？”

“悟空说，你们只有一个能去。”

“所以，我要去，让他带你走，你不是喜欢他吗？”

“你……和他有分别吗？你，不就是悟空吗？”

他愣了神，转过头，“对，总之，只能有一个人去取经，一个带你离开。”

……

“我不走，他也不能走，我们的事，取经以后再说。”

“你是真傻呀还是装的？取经以后？取经以后他就成佛了，跟你说什么？你一个半人不妖半妖不仙的，他跟你说的着吗？”

“小九九，到时候，他成了佛，远在西天，你这个样子，腾云都上不去。”

“你！少看不起我！”我气的跺脚。

我无法反驳他。

如果真的要选择，还是就此离去吧，他的心比谁都坚定。

“我们走吧，让他留下来。”我打定了主意。

“你不去问问他吗？”

“问什么，如果他愿意，你是不会来找我的。”

“那可说不准，你还是问问他去吧，况且，我想去取经，我可不想以后日日面对你这个半人不妖的鸟。”

我捡起石头砸过去，石头砸到了树上，哐当一声。

“行啊，你去取经，让他再杀你一次？”

“哼，老孙有的事时间，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住口，不许自称老孙！”

我抬脚变成鸟，向前飞去，落在悟空面前化成人形。

他头也没抬，继续烧火。

我指着他。

“孙悟空！你能不能活的真诚一点，你想做什么，笃定了就去做，要成佛便去成佛，你成佛了我又不会去死，整什么六耳来迷惑我！”

“什么六耳，他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