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干净的声音，将沈砚池拉回现实中，他坐在椅子上，恍然清醒过来，握紧了手边的笔，明显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强压下心头刚才涌起的激动和喜悦，对着棠宁点了点头：“那你来的正好，这些就是爷爷的检查报告。”

“真的啊。”棠宁闻言，便走到桌前，“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

棠宁拿起那些报告，看到上面那些个上上下下的箭头，就忍不住蹙眉，因为箭头看起来还挺多的。

底下还有几张检查报告，都显示出他的身体不好，肝肾都有问题。

这不禁让棠宁忧心抬起头：“这些严重吗？”

沈砚池坦言：“你说不严重也算严重，但是也没有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爷爷年纪大了，又有一些基础病，这也难免的，我觉得接下去最关键的还是要让他保持心情愉悦，不要忧思过虑，心情好了，很多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棠宁闻言，松了口气：“那爷爷就麻烦你了。”

“跟我不用客气。”沈砚池望着棠宁，目光却显得有些寂寥而幽远，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悲伤。

棠宁总觉得他是在透过现在的她，看过去的自己，这让她觉得有些内疚，但又无能为力。

因为她也清楚的知道，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过去的那个棠宁，是真的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瘦下来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的她，眼中带光，真的和过去那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自己，截然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已经有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他是软肋，也是铠甲，她可以成为最温柔的母亲，也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战士，关于过去的记忆，也越来越遥远，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她已经接受了现状，许闻歌也接受了现状，沈砚池却没办法真正走出来。

看着关于过去棠宁的痕迹一点点被磨灭，记忆一点点消散，他真的很心痛，却又无力阻止。

可这是棠宁选择的人生，他也不希望她继续去过过去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陷入了一种痛苦又矛盾的怪圈中。

“砚池？”

棠宁伸手在沈砚池面前挥了挥，沈砚池游离的目光重新聚焦，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院长请沈砚池去会诊。

“那你先去吧。”棠宁说道，“我先回爷爷病房了。”

沈砚池放下电话点了点头：“我会诊完会过去看爷爷的。”

“好。”

棠宁回到老爷子病房门口，却遇到了刚刚过来的棠楚牧。

棠楚牧看到美女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只不过眼前的棠宁，让他觉得越看越眼熟，后来才惊愕发现：“宁宁？”

棠宁眸光淡淡越过他往里走，真是难为他还能认出她这个女儿来了。

“宁宁？真的是你！”棠楚牧确认后，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跟在棠宁身后，“你现在怎么——怎么——怎么——”他连说了三个怎么，却怎么也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实在是眼前的棠宁让人眼前一亮，太让人惊艳了。

“宁宁，你在跟谁说话呢。”棠老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棠楚牧马上回应道：“爸，是我啊，我来看你了。”

一听到棠楚牧的声音，棠老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爸，我当然是来看你啊，我昨晚上是去出差了，但是我收到消息后，我就连夜赶回来了，你看我开了一晚上的车，一眼没合眼啊。”

棠老爷子呵笑了一声后，就说道：“看到了还没死呢，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在我眼前晃。”

“爸，你这说的哪里话，我还不是担心你嘛。”

“你真要担心我，就别让我看到你们，不看到你们，我心情就好了，兴许还能多活两天！”

一说到这事儿，棠老爷子的火气就上来了。

棠宁连忙劝道：“爷爷，你冷静点！不能动气的。”

“我没事，宁宁，你别担心，让你爸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棠宁点了点头，对棠楚牧说：“棠先生，请吧。”

“你叫我什么？”棠楚牧顿时眉头紧皱，棠宁怕他继续在病房里吵闹，先走了出来。

棠楚牧也马上跟了上来，然而他平日里对着棠宁不假辞色，可是现在对着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突然有些骂不出口了，想到今晚的宴会，还有家里那几个鼻青脸肿的没有一个带的出去的女人，棠楚牧顿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宁宁，爸爸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没得商量。”棠宁直接开口拒绝。

“爸爸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别忙着拒绝啊。”棠楚牧说道，“爸爸想请你帮个忙。”

“没时间。”

“棠宁！”棠楚牧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我看你现在真的是给你三分颜色开起染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