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帆这样问，老人叹了口气答道：

“退休好几年了。老伴早就走了，剩我一个人反正也没事干，晚上值班还能挣些钱。”

“那您退休金不够花吗？退休了应该在家安度晚年，这么辛苦还出来上班。”

“要是我自己当然够花了。可是我还得管我的小孙女，得供她上学。”

“她父母怎么不管呢，要你来管？”

“唉，一言难尽。都怪我那狼心狗肺的儿媳妇，当初不能生育，就花钱买来了一个女孩。后来自己又生了一个，就不想要了。”

老人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我答应来负责养，她才没有把她再送人。”

“啊？还有这样的事。那您儿子呢，他怎么不管？”

“别提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娶了媳妇就全都听媳妇的，啥都做不了主。”

“那您还要再养一个孩子，是挺辛苦的。”

“我现在病了，明天就回家准备到医院再去检查下身体，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可怜我的孙女，要是像你们这么大就好了。我要是死了，谁来管她呀。”老人说完，眼里流出了两行泪水。

江帆和梁珊珊都吃了一惊，梁珊珊问道：“爷爷，你得的是什么病呀，严重吗？”

“哎，直肠癌晚期，我本来不想去医院的，打算就等死得了，可是又放心不下我的孙女。”

“那你早就应该去住院呀，而且这个病还能喝酒吗？”

“呵呵，人的命天注定，不能被病打倒。我是该吃吃，该喝喝，一个人要是因为有病就只能苟且的活着，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

江帆端起酒杯道：“爷爷，我真佩服你的豁达，我相信你一定能好起来的。来，我再敬你一杯，我干了，你少喝点。”

说完，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干了。

梁珊珊拿过酒瓶也倒了一些，举起来道：“老爷爷，我这是第一次喝酒，我敬您。”说完，也一口干了，辣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人也把杯中剩的一点酒干了，看着他们两个感叹道：“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着你们这么年轻真好。”

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们两个郎才女貌，一定不要辜负这美好的青春。”

江帆道：“我们只是同学关系，您老误会了。”

“呵呵，我活了六十多年，从女娃子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她爱你。这么好的女娃你可不要辜负她。”

江帆看向梁珊珊，梁珊珊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眼里满是爱意。

江帆在心里一叹，转过了头，不敢和她对视。

老人呵呵一笑道：“今天是我最近过得最开心的一晚，可惜我的身体不争气，得休息了。”

说着，起身从床上揭了层褥子，又把挂在墙上的军大衣取下来都递给江帆。

从床头拿出手电筒，带着他们来到了对面的另一座房子里。

打开电灯的开关，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这个屋的陈设和老人住的那个屋基本一致，只是床上只有光秃秃的床板。

老人道：“我只有一条被子，你们只能凑合一晚上了。这山上不让生火，不然生一堆火就好了。”

“没事的，这已经很好了，现在天气还没那么冷，我们凑活一晚上就行了，已经很感谢您了。”江帆感谢道。

老人走后，江帆和梁珊珊四目相对，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江帆把褥子铺到床上，又把军大衣放在上面说道：“你上床睡吧，我在椅子上坐着就行。”

“我也不困，咱们聊会天吧。我怎么看你情绪不是很好呢？”

“唉，想到这个老爷爷这么好的人，却得了那么严重的病，所以有些难过。”

“我也很难过，不过看他那么乐观，又很敬佩他。能活他这么明白的人不多了。”

“是呀，如果我像他这样，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去面对。”

“我们就不要想那么多如果了，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是呀，活在当下，活在当下......”江帆喃喃道。

“江帆，咱们都是同龄人，可是我总觉得你和我们有哪里不一样呢，可是我又说不上来。”

“呵呵，是吗？能有什么不一样，可能是我经历的事比你们多一些罢了。”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是和你前女友有关吗？”

“嗯，可能吧。她是我高中时的初恋，后来不辞而别了，现在应该是在国外，我们好久已经没联系了。我不信她真的忘了我，我可是一直把她放在心里。”

“她怎么会这么坚决呢？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就应该放下呀。你自己也说了应该活在当下，你不明白有一个人也很爱你吗？”

江帆看了下坐在床上的梁珊珊，发现她正在盯着他，洁白的脸庞因为激动，在灯光的映照下泛起了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