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明了。
爱吃煎豆腐是因为她。
酒后的电话是因为她。
眼底的落寞是因为她。
不喜欢小姑娘也是因为她。
从始至终,迟景亦内心疯狂渴望的,就只有她。
回应他的,是婆婆一声奋力的嘶吼:“滚!”
迟景亦仿佛早已预料到婆婆会是这个反应,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恢复往常的优雅姿态,转身走出房间。
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他眼中没有任何惊讶,淡声道:“小离,那天谢谢你接我回家。”
他是故意让我听到这一切。
他在用行动告诉我,那个吻只是我一厢情愿,他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上我。
我颤抖着退后一步,逃也似地离开。
这次我爬上了迟家的阁楼,坐在阳台栏杆上吹了一夜冷风。
月光还是那个月光,却已不再属于我。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我远远看到迟兴颓丧又疲惫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我安静地盯着他,仿佛感应到我的目光一般,他猛地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
垂头丧气的丈夫,想要跳楼的妻子。
我咧起嘴角,觉得好笑极了。
几分钟后,迟兴也上了阁楼,坐到我身旁:“要不要一起跳?”
我皱眉盯他:“你怎么没把小三追回来?”
迟兴眼底一片阴霾:“小伊说,虽然她真心爱我,但我妈这辈子都不可能允许她嫁进迟家,我们永远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再这样耗下去,我总有一天会对她失去热情,一旦分手,我随时可以回家当阔少爷,而她最终将一无所有。还不如趁现在收下我妈给的巨额支票,出国留学也好,做生意也好,至少能够拥有无忧无虑的未来。我向她一遍遍发誓,自己决不会变心,决不会跟她分手,她却笑着说,誓言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我忍不住鼓起了掌:“好清醒的小三!”
迟兴声音中带着无尽哀伤:“她彻底离开了我,再也不会回头。”
我不再调侃,伸手轻抚他的后背:“虽然很难熬,但总会过去的。”
话音刚落,我又觉得这句话好像太虚伪了,连上天也无法保证痛苦一定会过去。
于是我连忙改口:“也不一定,可能熬不过去。”
迟兴忽然靠过来搂住了我,身体隐隐发着抖。
我愣了愣,没有推开他。
这是我们第一次拥抱。
当初在婚礼上,司仪笑着让新人拥抱,在全场亲朋好友齐刷刷的注目下,我们非常坚定,像约好了一样,谁也不碰谁。
然而这一刻,迟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着我。
一个人渣,一个贱货。
两个被命运狠狠戏耍、毫无反击之力的傻子。
除了不爱对方,我们俩真是绝配。
我和迟兴紧紧相拥,各自在心中祭奠着随风飘散的初恋,用眼泪浸湿彼此的衣裳。
迟兴皱起眉头:“你哭个什么?”
我揪起他的衬衫擦着脸上的泪痕,没有吭声。
迟兴漫不经心地问:“因为迟景亦?”
我愕然。
原来他没我想象中那么蠢。
迟兴接着道:“别喜欢他,他是疯子。”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我轻叹:“说得好像我们就不是疯子似的。”
空气陷入沉默。
片刻后,迟兴开口:“唐悦离,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我想了想,笑道:“我们可能会继续做一对没有感情的豪门怨偶,你出你的轨,做你的英俊人渣,我偷我的情,做我的妖艳贱货。我们依然把离婚视作第一目标,平时一见面就互掐,然而到了关键时刻,却会给对方一个拥抱。”
迟兴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我继续说:“也有可能你会对我日久生情,每天死皮赖脸向我求爱,无奈我心有所属,坚贞不屈地让你滚,于是你恼羞成怒之下黑化,搬出法定丈夫的身份压制我,甚至还兽性大发想要强暴我,结果被我一脚踹中命根,从此成了个废人。”
迟兴阴森一笑:“也有可能是你忽然之间爱上我,每天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色诱我,可惜我对你一丁点兴趣都没有,于是你化身恶毒原配挨个清除我身边
的女人,为了跟我睡一觉,甚至耍计谋给我下春药,最终自己发疯入魔进了精神病院。”
我狠狠瞪向迟兴,瞪着瞪着又开始克制不住流眼泪:“你说得对,没有人会对我感兴趣,没有人会爱我,我失败透顶,我一无是处。”
迟兴拧起眉:“我开个玩笑而已,别哭了。”
我哭得更凶了。
迟兴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表情别扭地递向我:“给,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