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子道：“曹爷你可能不知道。身边这帮弟兄们，都有各自的难处啊！”

“咱们这些人找个工作，简直比他妈登天都难。要是有正事干，谁还出来在大街上混呢？”

“先不说这国营单位，门都冲着咱关着；大集体的厂子也不要咱，就连街道办的小集体，也他妈得托门子花钱。”

“可就算他妈的花钱，在咱们这些没本事的普通工人家里，还得论资排辈等着。”

他一指其中的一个小混混头目：“就说这他妈的龚三，他爸是肉联厂的，他妈没工作，他爸早早办了病退，让他大哥接了班。”

“他二哥没招，就带着他去郊区的砖厂当临时工。一天累死累活，才他妈赚六七块钱，也刚刚够吃顿饭。”

又一指曹操身边那个精瘦的小混混：“再说这个‘二鬼头’，他爸的机械厂效益不好，半年都开不出支，全靠他老妈在那个厂里的五七连挣点钱养活家。”

“还有那边的‘馒头’，两个哥一个姐一个妹妹，家里五个孩子，全靠他爸干泥瓦匠打零工养活。”

二毛子用手一指自己：“曹爷，你就说我吧，今年二十一，因为打架斗殴，已经三进宫了。从他妈少管所、劳教所到监狱，都让我住了个遍。”

“出来后，到哪个单位找工作，人家一听我蹲过监狱，就像赶过街老鼠一样往外赶我。”

“曹爷，你说，像咱们这样的，想走正道，谁他妈的收咱们啊？”

曹操的面色有些严峻。

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些混混原来这么值得同情，遇到的困难也的确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二毛子继续说道：

“曹爷，可咱们也他妈是人啊！也得吃口饭吧。虽然都不爱学习，但也不能低人一等吧？”

“说出来不怕曹爷您笑话。”

二毛子一指旁边的一个小混混：

“就说这个‘豆包’，昨天晌午头路过一个饭店，看见人吃肉包子，差点把眼珠子和着他妈的哈喇子掉进人家的盘子里。”

“我当时那个心疼啊！凭什么咱连他妈的肉包子都吃不起？”

二毛子很会渲染气氛，这一下，整得现场有些凝重。

邹大彪抬眼看着曹操，显然，他很有同感。

一旁的邹春梅，不由转过身，用手轻轻擦拭着湿润了的眼角。

曹操平静地看着二毛子，示意他继续。

二毛子道：“咱们这些弟兄们，在家里干呆着被家里嫌弃，除了在街上混，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还不都是不得已，但凡有点着落，谁他妈的不愿有个正经营生干。”

“出来混，找个靠谱的老大跟着，还能弄点零花钱，也算有个出路不是？”

说到这儿，二毛子眉毛一抖，期待地看着曹操：

“如果曹爷您能带着弟兄们，我敢保证，这整个春城市就没有谁能挡住咱的。”

“管他什么几把这个大哥、那个老大，统统得给您曹爷磕头。”

“到那时，弟兄们跟着您，那还不是一路平推，吃香的喝辣的？”

二毛子的一番话，说的混混们频频点头，不时在一旁附和：

“是啊，曹爷，您就带着弟兄们干吧！”

至此，老曹终于明白了混混们的苦衷。

他们都是为人子或为人兄长，个个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年龄，正是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时候。

这样的年纪，见识有限，自然就是人从众。

见着社会上的大哥，以为有了靠山，就开始胡作非为，危害街坊邻里。

一旦这些精力没有正确的渠道发泄，必然会变成一股难以控制的洪水猛兽。

但这，实在不应该是他们要走的路。

而如果妥善加以约束，就像郭嘉说的那样，或许可以做些有益家庭、有益于社会的事。

想到这儿，曹操略一思忖，就问：

“二毛子，我来问你，如果能为大家谋得一条出路，你们愿意跟着曹爷走正道吗？”

二毛子一拍胸脯：“当然愿意啦！只要曹爷您发话，别管什么道，弟兄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操心里有了数，就对大家道：

“既然这样，我今天把话说到这儿，给我三天时间，曹爷给大家寻一个出路。”

“三天后，愿意跟着曹爷我走正道的，曹爷保证你们生活得比现在好，将来也都能凭本事赚钱。”

“如果不愿跟着曹爷走的，那就各自请便。”

“不过可有一样，但凡在街上胡闹被我曹爷遇到，见一次打一次，见一个收拾一个。”

二毛子一听，立即嚷道：“曹爷，我们认准您了，什么道我们都跟着。”

身后的混混们也一起嚷道：“曹爷您就说吧，让我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