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一开始,台下的闪光灯就噼里啪啦地闪个不停,颜子墨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睁开眼睛。
记者们更是一个比一个犀利。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记者上来就提问:“请问此次的重金属胶囊事件是否给洛氏集团带来了非常严重的重创呢?”
一家四口齐刷刷坐在台上,但是发言人基本都是洛南商来担当。
洛南商不慌不忙地举起话筒,从容不迫:“的确,此次事件确实给洛氏带来前所未有的打击。但是抛开利益不谈,我想首先代表洛氏给此次受到牵连的广大群众道个歉。”
说完,洛南商放下话筒,面对镜头,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挺起身。
颜子墨知道,想平息众怒,真诚的道歉是必须有的。
但洛南商这副模样,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心下一颤:原来,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洛南商,也有低下头、弯下腰,沉入凡间的一天。
这样的他,跟颜子墨印象里的他不大一样,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接着,洛南商再次举起话筒:“洛氏在这次的事故中难辞其咎,因为我们的监管不严、我们的失察,导致某些人……”
说到某些人,其实就是指老金。
但是洛南商顿了顿,好像很难再说下去。
颜子墨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仿佛等着被“凌迟”的老金,只见他的嘴角一抽,旋即冷笑。
洛南商不自然地轻声吭了一下,又继续:“某些人浑水摸鱼,企图用非法的手段,获取不义之财。”
又一位年轻的男记者马上抓住字眼,犀利提问:“请问洛总,您的意思是,这件事与你们上层领导无关,纯粹是下面有人背着你们偷偷往自己的腰包里输送利益,对吗?”
洛南商没有马上回答,颜子墨从侧面能看到他快速扇动的睫毛和微微起伏的前胸。
这种问题,如果不马上回答,很容易被记者们抓住把柄。
颜子墨不解,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就在洛南尚犹豫不答的这一会儿工夫,洛擎天拿过话筒,掷地有声道:“没错!洛氏集团是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洛氏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天,绝不是靠着小偷小摸或者伤害人民群众来赚取利益的,我们靠的是口碑!”
下面的记者又一轮闪光灯照射,记录下洛擎天发言的精彩时刻。
紧接着一位举手的记者提出:“那可以让此次事件的主谋,出来跟广大群众道个歉吗?我们都想知道,他这么做,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在台下众多媒体记者的催促下,保镖拉着老金上了台。
他颤巍巍站在台中央,仿佛连话筒都拿不稳。
“我们听说您以前是洛家的司机,是洛董事长信任您,才把对于洛氏来说最重要的药厂交给您,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觉得钱赚得不够多吗?”
“钱?”老金浑浊的眼眸里更添几分暗沉,斜着嘴角,对于记者的猜想嗤之以鼻,“钱就是屁。”
“那到底是……”
老金挺了挺腰杆,那张沧桑的脸上忽然扭曲起来,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声叫喊:“他们洛家欠我儿子一条命!我想把洛氏搞垮,我有错吗!”
什么?
颜子墨并不清楚这其中缘由,但洛南商此时微垂的头,已经说明了一件事,老金没在撒谎。
记者们一听这种与豪门有关的惊天恩怨,显然兴趣都提了不少,开始疯狂记录、拍照、追问。
“能请您详细说说吗?”
接下来,颜子墨听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故事。
老金本来是洛家的司机,他的儿子从小就跟洛南商关系不错,是非常好的朋友。
洛家的一次家庭聚会,打算去海边别墅。洛南商非要叫着老金的儿子一同出行,可是洛南商不慎掉进海水里,他又不会游泳。
老金的儿子水性不错,于是义无反顾地下海救他。
结果,洛南商被救上来了,而老金的儿子却被海浪卷走,连尸体都没找到。
这下,颜子墨知道为什么整场新闻发布会,洛南商的表情都不太对劲了。
他心里,对老金是感到愧疚的,所以在刚才回答记者的提问时,他犹豫了,他不想说有关老金不好的话。
因为那是他的朋友、他的救命恩人的父亲。
再去看老金,他早就泣不成声,或许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一直沉于那暗无天日的海底,心中那块巨大的缺口便无法弥补。
就像暴露在烈烈寒风中的伤口,被吹得生疼。
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震颤,老金对着话筒,指着台下记者:“你们以为洛氏把药厂交给我打理,是给我的赏赐?错!那是因为他们心中有愧!”
老金红着眼转过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