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颜子墨在床上翻身伸了个懒腰,睡得心满意足。
前夜,洛南商冲完冷水澡,便说公司有急事要加班没在家过夜。
临走前,竟然把已经休息的张姨又叫起来,让她给颜子墨煮了皮蛋瘦肉粥。
颜子墨微眯着双眼,看向透过深灰窗帘缝隙漏到地板上的暖光,嗤笑一声。
洛南商啊洛南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因为我怀了洛家的种,所以变得体贴了?还是因为把我当成了秦以茉,所以对我关怀备至?
无论是因为哪一个,都不是因为我是颜子墨。
她一把摸起放在床头的电话,给钱珊珊打了过去:“喂,珊珊,今天有没有时间?”
钱珊珊一直觉得给颜子墨提供验孕棒这事不靠谱,心里一直悬着,如今她主动打电话,势必要问个清楚。
“有啊,今天不忙。对了,验孕棒,怎么样?没露馅吧?”
“放心吧,稳稳的。今天天气不错,是个去洗纹身的好日子。”
“哈?”
五分钟后,二人齐齐出现在市中心的一家纹身店门口。
当初洛南商就是把她拉到这家纹身店,在她耳后纹的那朵玫瑰。
这个替代品的标志,在哪里出现的,就应该让它在哪里消失!
一推开店门,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入耳,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檀木香气。
“欢迎光临。”极具磁性的男声响起。
颜子墨向室内一看,仍旧是当年给她纹身的那个老板。
“你好,我想把这个洗掉。”颜子墨指着自己耳后的位置。
那个老板看见颜子墨的一瞬,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几次,意味深长道:“挺好看的,为什么要洗?”
“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讨厌被刻上跟别人一样的标记。”
颜子墨说这些话时十分笃定,目光前所未有的坚毅。
老板始终神情冷漠,看不出什么情绪,听完颜子墨的话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颜子墨坐在软椅上,敷完麻药之后,老板面无表情地在她的耳后操作起来。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如同生生将她的肉剜去,豆大的汗珠沿着她的额角流下。
钱珊珊看着闺蜜痛苦到扭曲的五官,实在不忍,劝道:“子墨,一个纹身而已,挺好看的,要不就留着吧。”
颜子墨抿着嘴,坚定道:“不行,决不能留着。”
看出钱珊珊不懂为什么她要这么执着,颜子墨强忍着痛,把她跟秦以茉在医院初见时,秦以茉那些挑衅的话都如实相告。
钱珊珊听完愤愤道:“她可真是,把绿茶白月光那一套学得有模有样!”
兴许是注意力被转移了,也兴许是痛麻了,颜子墨直觉耳后的位置已经没有知觉了。
如同颜子墨在这一段关系里的历程一般,她以为自己会在这段爱情里如同玫瑰娇艳盛放,到头来却只是别人的替代品,想把这段关系毁灭,需要经历钻心彻骨的痛楚。
好在,她都挺过来了。
手中不停操作的老板听着二人的对话,眸中暗了暗。
颜子墨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已经决定好要离婚了,留这么个东西,挺碍眼的。”
老板手一抖。
“嘶……”颜子墨吃痛地低喊了一声。
“抱歉。”
约莫十分钟,整个清洗过程就结束了。
老板一边收工具,一边嘱咐:“这种东西一次是洗不干净的,大概需要三次左右,下次间隔一个月来就可以。”
“好。”
目送二人走后,老板拿出手机,在通讯里找到了“洛南商”,直接拨了过去。
钱珊珊想去医院探望颜子墨母亲,于是二人直接奔去了医院。
问候完郝莲,二人刚走到医院门口,好巧不巧,又碰上了秦以茉。
真是冤家路窄。
秦以茉看见二人,一脸笑容迎接上去。
“子墨、珊珊,好巧啊。”秦以茉举起那只失去小指的手,“我来做复查,你们是来看望阿姨的吧。”
“是挺巧的,监狱里的朋友还好吗?”颜子墨幽幽道。
“啊?什么监狱里的朋友?”
“你这演技,电影协会该给你颁个奖才是啊。”颜子墨倒也不纠缠,说完就挽着钱珊珊准备离开。
刚迈出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放大音量:“对了,我怀了洛南商的骨肉,之前说过会跟洛南商离婚的事,不作数了,我会跟洛南商长长久久在一起的,至于你,如果愿意,你就一辈子呆在暗潮洞穴里,做他背后的女人吧,我无所谓的。”
听了这些话始终没有回头的秦以茉,嘴角颤抖着下弯,牙齿咬得咯吱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