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长年没的窗，已经灰扑扑的了，其实根本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刘奶奶，我们在找人，找一位葛医生，你知道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轻声地问。

她忽然一抖，残破的身子蓦地坐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盯着我的脸，“葛医生？！”她的嗓子如同经年不旧落了灰的铜锣，吓了我一跳。

张来立刻将我扯到他身后，护着我，见刘奶奶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才试探着说，“刘奶奶，您知道葛医生在哪里吗？您认识他吗？”

刘奶奶激动地说，“葛医生是存在的，我就知道他是存在的。”

就这样，被称为神经病的刘奶奶，忽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并且要求我们给她弄点吃的，还有，房间太脏了，她不喜欢。

张来干脆把她安排到隔壁邻居家半天，然后请人来打扫房间，房间的抽屉柜子不能动，原来的物件不能动，垃圾全部扫出去。

一上午四五个工人忙禄，到下午的时候，已经窗明几净，一个六十平的老式小屋展示在我们的面前，餐桌的腿儿已经不稳了，茶几缺了一个角，但仍然能看出，这个小屋的主人原本是多么的热爱生活。

刘奶奶回到小屋，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眼睛发红，但她平静地说，“我要洗澡，你们等我。”

刘奶奶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和张来在厨房忙活，做了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刘奶奶怔怔地看着我们，然后连续吃了几个饺子。

“如果，我的儿子和儿媳妇活着多好。”

“他们是出意外离世的吗？”张来问。

“嗯。其实那场意外本来能够避免的，但是，因为葛医生的原因，没能避免。”

“为什么？”

“因为葛医生替我完成了一个心愿，但是要求我还愿，我没还愿，然后我的厄运就开始了，先是我男人意外死亡，然后是我的儿女，现在只剩余一个不成材的孙子了。”

又是还愿！

我愤愤不平地说，“我妈也是因为还愿的问题，念叨两年多了，现在到处在找他。刘奶奶，您有办法找到他吗？”

她听了我的话，面露惊恐，“完了，完了，你家要遭遇大难了，开始了就停不住，停不住你知道吗？”

我心一沉，“什么停不住？”

“厄运！”

我刹那间紧张的冷汗都流出来了。

因为我觉得，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包括我老妈的病，还有我忽然能看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能都与葛医生有关。

他已经在不经意的动作间，完成了对我们命运的更改。

而我们此刻的命运，非我们自己可以掌握了。

“刘奶奶，他在哪里？”我继续问。

“没人能找到他。”

她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知道吗？大家都是瞎的，也是聋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葛医生出现过，或许他们都不愿承认。当初，他在这个小区，做了那么多事，可以说，人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等他走了，大家都渐渐地忘记了他，他们完全记不起来他，所以根本不可能找到葛医生。”

“那你为什么还记得？”

“因为，他要让我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