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坛眉头一皱,思考片刻。
见姜钰姜雪齐齐盯着他,立刻转头对黄福道:“二位殿下面前不要窃窃私语,直接禀报就是。”
黄福惶恐跪下,道:“是,是老奴犯上了。”
姜雪道:“黄伯,是什么事,不能说与本宫知晓吗?”
黄福看看顾霖坛,又看看姜雪。
顾霖坛开口:“直接禀报公主就是。”
“殿下,早晨那位颜大夫来访,求见殿下。说是为着今早给您请的脉象,特意配了药来。”
颜哲这么快就有消息?
姜雪眯眼,此人古怪得很,不知道他几次三番的示好是何意图。
分明自己早晨交代的是五日后再来,他却现在就来了。
虽然他自己说与顾霖坛不相识,但若说此人是顾霖坛派来试探她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真如此,自己今早问他的问题,只怕此刻顾霖坛已经知晓。
姜雪心想,先见了再说。
她反问黄福:“既是寻本宫而来的,怎么你不直接报我?”
黄福嗫嚅:“老奴,老奴想着此人毕竟是外客,先禀了主君,再由主君安排他拜见公主......”
“哦?”姜钰挑眉看向顾霖坛,“皇妹在这驸马府,竟无权擅见外客?”
“臣不敢。”顾霖坛起身作揖,“黄伯刚到京城不久,并不熟悉侍奉公主的一应事务。实在是臣管教有疏。”
“看样子,母后执意让皇妹带宫人回府,实在是有先见之明。”
姜钰坐着,手指轻轻抚挲茶盏边缘,不怒自威。
“驸马虽有朝野上下望尘莫及之才干,瞧着于处理家务上却也不甚精通啊。”
“是臣失责。”顾霖坛连忙请罪。
“皇妹首先是大冀长乐公主,其次才是你的妻子。就算公主自甘囿于宅院,可在这驸马府,依旧是她君、你臣。”
“这顾府的管事都这样不懂事,也罢,往后他就只负责驸马你一人的起居事务。此后顾府其他事务,交由晓春打理,拂冬协助。”
姜钰此言一出,黄福傻眼,顾霖坛心底里也很是不悦。
即便是皇子,又有什么权利来管大臣的后宅庶务?
姜雪突然悠悠开口:“皇兄虽是为本宫着想,但驸马府中事务您直接插手,怕有不便。”
“孤是奉母后懿旨,今日前来顾府瞧瞧。”姜钰笑道,“瞧着有不懂事的下人,怕顾府坏了尚公主的规矩,顺手便替你们指派了。”
他瞧向顾霖坛,“驸马若觉得不妥——”
“并无不妥。”顾霖坛大声道,言语不失恭敬。“二皇子所言甚是,宫中的人做事定是比顾府这些民间奴仆更为稳妥,臣不敢负皇后娘娘与殿下之恩。”
他看着黄福,道:“你且先下去。这几日将管家之务妥善交由晓春姑娘。”
黄福颤颤巍巍点头称是。
“驸马深明大义,恭敬有加。想必日后父皇母后会更加放心。”姜钰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茶。
“黄伯,去请颜大夫到朝露阁吧,本宫过去见他。”
见事情落定,姜雪便开口让黄福去请颜哲。
“本是本宫闺中有些许弱症,单独去见他就成。驸马就不必陪着了。”
顾霖坛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面上却仍旧波澜不惊。
“好。”他道。
姜钰问道:“孤多年未回京,不成想今日见你,却是面色苍白、脚步虚浮。”
姜雪头疼,看来皇兄势必要跟过去了。
果然姜钰接着说道:“孤就一起过去听听罢。这些个江湖游医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医术高明,若症状严重,孤命人去传御医给你听诊。”
姜雪当着顾霖坛的面不好拒绝,只能道:“那就劳皇兄费心了。”
顾霖坛见状言道:“那臣先回书房,晚膳时再去请二位殿下。”
他想了想,似乎做得不够,便走到姜雪身旁柔声说:
“若实在不适,公主不要一力撑着,唤我来照顾你。”
姜雪有些恶寒,让他照顾,不知道自己哪天暴露了,只怕又要一命呜呼。
她忍着反感道:“好,驸马宽心。”
兄妹二人便朝着朝露阁走去,临走前姜雪再度叮嘱黄福,让厨房备好哪些菜色,务必要合皇兄口味。
黄福不敢耽搁,即刻退下去办。
留下顾霖坛一人站在问晴轩内,脸色阴晴不定。
“身子当真不适?”姜钰走出没几步,在廊上停下,问道。
姜雪道:“就是前些日为着大婚劳累了些,累着了而已。”
“普通劳累,需要大夫一日来两次?”
“不,也不是为我的病。”姜雪哭笑不得,眼见瞒不下去,只得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