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1 / 2)

虞娘轻叹了口气,近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岁,前儿姚嬷嬷还说要去庙里拜拜祛晦气,

廖文茵看着她,无奈笑道:“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桩桩件件不还都是你我自己寻的,要说安顺也有那安顺的日子,只是我如今却是不敢想的。”

慌乱了一天,廖文茵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子闲下来倒是有些嘴馋。

虞娘去厨房端了东西来,“这是栾叶几个自己做的,存的干桂花温着牛乳,又弄了一碟子雪花糕来,只是这雪花糕不宜多食,不然晚上容易积食。”

廖文茵向来不是贪嘴之人,捏着一片薄薄的雪花糕细细嚼着,那雪花糕是蒸糕饭和着芝麻屑糖粉,一口下去满嘴生香。

看着还温热的牛乳茶,廖文茵想起叫虞娘去查的事情问她进展如何了。

虞娘将去茶坊之事详细说了,又道:“只是我瞧着那柳三娘并不简单,似乎是见惯了世面的,说起咱们要买她的茶方子也是犹犹豫豫。”

廖文茵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少女眯起眼,神情有些慵懒。

“你既特地提起,想来存了疑心,打听清楚来路了吗?”

虞娘不是那等无的放矢之人,而且沈戎河对此事的态度也反常到勾起她的好奇心。

如今婚事已定,她却还是对沈戎河知之甚少,廖文茵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既然两人注定要绑在一起,她也还要仰仗沈戎河的渠道弄来蝉蚕,又岂能为人鱼肉而毫无反抗之力?

吃完了东西,少女止不住的犯懒,虞娘给她换下衣服边道:“已经派人去那柳三娘的老家查了,说是在京畿附近的庄户上,想来也快。”

廖文茵净了面手,将发髻拆开涂上桂花头油,拿一柄牡丹纹的小玉梳细细打理着头发。

从铜镜中看虞娘在身后将明日入宫拜见的衣服挂起来,又取来锦盒装着的沉水香,正往香斗中放置香料。

梳完头发,又被栾叶催着手泡在玫瑰花汁子调的热水中,还拿香膏细细涂了,才算是能将将安歇下。

看着虞娘跟栾叶前后忙活,廖文茵坐在床上笑骂她两个:“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当我明儿要出嫁了呢。”

栾叶抱着两条披风进来,叫虞娘看看哪条更好,闻言塌了肩颇为无奈的看着廖文茵,虞娘转过身来轻啐一口,“若叫姚嬷嬷听见这话非得揪您耳朵不成,即便是已经定了亲,哪里有女儿家这般不知羞的。”

廖文茵抿着嘴笑得娇黠,此时才透出些少女的情状来。

虞娘收拾好,上前来给她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的榻上,轻声安抚道:“好了,小姐快些睡吧,明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宫里面不知如何,家里头这个还有的闹,您再不好好睡觉,可仔细头疼。”

看着虞娘细细打算的模样,廖文茵才想起来她也只不过比自己大六七岁而已,她伸出手,拉住虞娘,眼底有些许依恋。

“虞娘,你年岁也大了,可有想过,想过出去好好过日子——”

虞娘抚着小姐的手,奇怪道:“小姐怎么想起这个了?”

廖文茵坐起身,虞娘伸手给她身后垫了个软垫。

“也不是突然想起的,前两年姚嬷嬷便跟我提过的,你年岁不小了,再拖可就真的耽误事了,你跟虞蒙心里头有我,从来也不曾说起过,虞蒙还好,男人家在外闯出些事业来不愁找不到媳妇,可你不一样,你们并不出身廖府,是外头来的,我担心你哥哥心里面着急,又不愿同我说,才想着问问你。”

主仆俩静静坐着,内室的烛光已经很暗了,晃动着映在人脸上,莫名叫人觉得沉闷。

“从那年小姐跟着夫人救下我们兄妹俩,我们就已经发过毒誓,往后不管如何,都要跟着夫人和小姐,我和哥哥命不好,若是没有夫人和小姐,哪里又有我们的活路呢?”

虞娘轻声开口,眼神温柔。

那年廖文茵才七岁,顾霜岚带着她去庙会,遇见了杂耍班子的笼子里头被关着的兄妹俩。

他们家里遭了灾,五六岁便被卖给那杂耍班子,若真是学些手艺便罢了,谁料几年下来,那班主看虞娘越大生的越好,竟起了歪心,虞蒙想带着妹妹逃出去却被发现打断了腿脚,班主将他们兄妹关到笼子里,非要虞娘亲眼看着自己哥哥病死逼她就范。

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瘦的皮包骨,多日水米未进让他们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虞蒙更是气息奄奄时日无多。

廖文茵原本被母亲牵着安静地看着杂耍,小少女梳着垂桂髻,上头簮了珠花丝绦,身着豆青圆领绉纱襦衫,细白颈子上还戴了璎珞项圈,那上头金银交错,琉璃、玛瑙、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