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老鼠在昏暗的洞穴里瑟瑟发抖。

它佝偻着身子，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好不叫那个可怕的黑衣斗篷人发现。

毕竟，它的另一个同伴此刻正在那人的手上，叫得声嘶力竭，只差快要断气。

但它又必须得出去，潜伏几天后，它实在太饿了，再不扒拉点东西填肚子，没多久它也快要死了，区别在于或许它死得没同伴那么痛苦。

所以，它趁那人转身走远时，找准机会大胆地跑出了洞穴。

刚见到点光，忽然间一阵风快速刮过，它浑身汗毛耸立，赶紧又往洞穴原本的藏身之处跑，一晃眼看见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那东西竟然跟着它进了洞穴，于是它更加慌不择路，直接咚的一声，撞上石头，扑通昏死过去。

“你来迟了三天，龙尼。”洞穴里响起一个声音。

洞口的人收了轻功，恭敬地补充了一句：“被提前识破，怕有人跟踪，不得不绕了点远路。”

斗篷人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笼子里不停挣扎的老鼠。

那只老鼠皮肤已经溃烂，瘦成皮包骨，一双眼睛带着疯狂的猩红。龙尼凑近，轻声发问：

"这老鼠，是喂的相同的蛊？"

“不错，不过半个时辰前，它服了一粒鸡母珠。”

龙尼心中一惊：“可是我们拿到的鸡母珠不多，这就用掉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随便冒险。这方子虽是方寸谷的商枝透露的，但有没有用，谁敢打包票？”

龙尼自知失言，谦卑地做了一个臣服的手势，心里始终没敢把自己的困惑问出来。

为何那个人中的毒，连苗疆自己人都解不出来？

遍寻这么多年，试了无数方法，谁知道这一次的秘方是不是又是一场徒劳无功？

想到秘方，他赶紧从胸口的内袋里掏出了那张纸，递呈过去。

“五味，少了最后一味药。”斗篷人迅速看了一眼，瞧见最后的朱砂红笔，再把纸笺反过来，竟也看不出最下面的字究竟写的是什么。

龙尼看着那张纸，忽然恨恨道：“我和上次那个风陵渡的臭丫头交手了，只可惜没有杀掉她。”

“下一次，是你执行这次任务的最后一次。”

“为何？”龙尼终于现出惶恐的神色，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面前的人不快。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我并未以真容出现，下一次，只要更加小心……”

“下一次，他们也只会更加小心，所有的伎俩，可一可二，事不过三。我不想赤练宫随便再损失任何一名兄弟。”

说话间，却见那只疯狂的老鼠慢慢安静下来，好似力气用尽，疲惫地睡过去了。

“这鸡母珠，确实有效。商枝虽然没有能力解毒，但对这秘方倒没有说谎，原本以他的身份，去把左道传习录偷出来最为妥当，只是此人既能背叛方寸谷，自然也能在东方渊出关后背叛我们。”

“这剩下的几味药，是不是直接在方寸谷拿？毕竟那里有中原最好的药材。”龙尼边说边思索着，如何再重新潜入。

“那里是有最好的药材，却不是最新鲜的药材。”斗篷人又看了遍方子，朝洞口的方位一瞥。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急，下一味药方的最好时令还没到。在动身之前，得先除掉跟着你的尾巴。”

无人在意的角落，被撞晕的老鼠醒了过来，四个爪子并用，蹿出了洞穴。

然后它看见洞穴外，一只不常见的淡紫色蝴蝶停在叶子上，缓缓振翅。

下一刻，突然被什么东西切断翅膀，掉落在地。

它终于吱吱叫出声来，肝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