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

苏杏同在殿门外吩咐大家今日即刻收拾行囊，明日一早搬至主峰的内门弟子厢房住。

“你别看肖师叔长得凶神恶煞，他耳根子很软的，你相处久了就知道了。”苏杏同跟宋影纱挨得近，多嘴解释了一句。

伊媞丽本是在门口等着宋影纱出来的，见状使了眼色，朝外门厢房的方向一溜烟跑走了。宋影纱看在眼里，心觉好笑，转念又想到方才的走神，放慢步子，问道：

“肖长老现在的两名徒弟，四师兄和五师兄，都是左手剑吗？”

“不错。四师弟邢云，五师弟楚钦，都是左手。”苏杏同点点头。

“可是，我看见楚师兄平日使的是右手呢。”

“邢云是肖师叔刻意训练的，平日里他也是用右手，但佩剑在他左侧。至于楚钦……“

苏杏同顿了顿，欲言又止：“楚师弟他并不是天生左手，只是因为一些变故，他变成了左手使剑，入内门时就直接选了肖湛师叔。”

这个变故，听上去似乎是到此为止的意思，人人都有秘密和不得已，宋影纱看见苏杏同面露异色，便不再询问了。

两人并道走了一小段下坡路，到外门地界只剩宋影纱一人。她继续往前走时，两名杂役弟子擦肩而过，兴奋交谈着。

“今个儿的夕阳金丝交错，明日应该也是好天气。”

“你还别说，我刚才看那云的形状，宝相庄严，像菩萨的样子。”

“那你还不如说像麓鸣山神。”

“你这么一说，倒真也有点神似宗祠供奉的山神像。”

交谈声渐行渐远。

宋影纱停下步子，转了个弯，抱着剑朝半山腰的望山亭走去。

风烟飘冽，横屏翠障，淬着寒意的风吹得身上的袍子猎猎作响。已至日暮时分，流云有种刻意的低矮，与山间浮岚混为一体，只留鎏金的夕阳如价值连城的金镶红玉。

宋影纱看了那对剑，眉眼丝毫没有晋级成为内门弟子的神采飞扬，情绪像极风穿茂林的鸣啸，起起落落，只寻得此处僻静一隅，慢慢地，平复胸中翻涌。

剑鞘贴在脸颊，这辈子她第一次有种失而复得的亲切。

若一切，只是黄粱一梦该有多好。苦笑着，她又把这种不切实际的奢望狠狠揉碎。

天色将晚，林深雾重。所有的光亮被收进山峦之下，宛如巨大的双眼紧闭。

宋影纱眼瞧着那最后的余霞一点点被浓黑的夜色杀死。

老天，若你愿意予我馈赠，那便多给我一些罢。

若你不愿意，便只需冷眼旁观，看我如何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