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的香被点燃,冒出缕缕青烟,试炼正式开始。
柳儒丁接过地图,还未细看,宋影纱就拍拍他肩膀,示意先进林再说。
这就进林了?柳儒丁转念一想,也是,还是抓紧一炷香的时间,先去林子里探探路。
伊媞丽也忙不迭跟在宋影纱身后,雷渊垫后。
林子里明显有被清理过的痕迹,路不算崎岖,但里面的树层层叠叠,四人往前走了二三里,枝杈屈曲蜿蜒,上了年岁的树木盘根错节。
到更深处的一些地方,树枝蔽日,风刮得叶子沙沙作响,阵阵呜咽声此起彼伏。十几名监察弟子也不知藏身于何处,一路不见踪影。
眼下这情形,有点入秋的颓败与寂寥。
“我们难道就打算一直往前走不成?”雷渊沉不住气,闷声开口。
“往前是一道天坑,再之后有一道堑口,紧接着就要出风陵渡了,如果要伏击的话,最好的地方就是在这两处。”柳儒丁边走边看了下地图,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宋影纱却停了下来,席地而坐。
“不必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
等什么?自投罗网吗?三人当场怔愣。
风陵渡入林的渡口,停着一艘小船。关山、锦锟和楚钦依次登船而入,准备顺流直下抵达密林出口,留梅桑一人继续盯着香炉,监督后三组的入林顺序。
粼粼河水随着撑浆弟子的动作晕开层层波纹,船头几只白鸽精神抖擞,这一路水程,就靠这些白鸽与密林中的监察弟子传信了。
而船舱内,一只白猫慵懒地躺在毛毯上,扒拉着一根上好的孔雀毛。
“花花,挪个位置。”楚钦拍拍远处一些的木板,白猫听话地翻个身,滚到了一边。
“真稀奇,你这猫何时改名了?”锦锟纳罕。
“孩子大了,叫原来的小名闹脾气。”楚钦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又从袖口内袋里掏出点猫食,倒在小碟子上。
花盖卷抬头,仿佛在认真听与自己有关的话题,随即翻个白眼尾巴一摆,继续用力地抠住孔雀羽毛。
“老五,依你看,你表弟这组胜算如何?”锦锟心里担心的是自己的同乡小师妹,嘴上却把柳儒丁拉出来套近乎。
楚钦抬手把船舱的风帘整理好,仿佛没听见似的。
倒是关山插了一句。
“此次比的是合力,不是只看个人身手。想要赢,就要有人敢出头,也要有人肯牺牲,人人都强,却只为自己打算,不一定就能胜出。每组一炷香的间隙,是对名次上的摊平,胜负尚未有定论。”
锦锟依旧不甘心,换了个问话方式问楚钦。
“如果你是你表弟,这试炼,你如何做?”
楚钦看了下船外的丛林,缓缓吐出两个字。
“结盟。”
宋影纱在分组的时候不止算好了名次,也一并记住了每个组的分组弟子的情形。真要细究起来,他们与待会要进来的那一组剑术上还可一战。只是战完之后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败俱伤后便宜了第三组进来的弟子,最后的第四组,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实在是太糟糕了。
眼下最好的方式,不如先说服待会进来的那组弟子一同结盟。只是那组里,有陆星词……
宋影纱摇摇头,罢了,或许反而是件好事。
一炷香后,陆星词一行四人就出现在密林内。对方显然也认为最危险之处在尚未到达的天坑,没料到这么早就碰见对手,更没料到最先入林的这几个人竟然就直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仿佛只是游玩走累了歇脚。
目光相对,剑拔弩张,眼看着有人要抽剑了。
“别激动!大家谈谈!”柳儒丁马上扯了一嗓子,以平生最快的语速把结盟两字吐了出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两组一起联合?”第二组里的女剑弟子听明白了,但马上有人不屑一顾。
“我一个人就能打你们二人,何况谁知道你们最后会不会借此背刺,阴一道?”说话的人正是前几日质疑楚钦的那名男剑弟子,杜绍。
不怪杜绍眼高于顶,上次试炼的个人名次他确实靠前,只是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选择与更强的人组队。
宋影纱暗中打量着对面这四人,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因着前两日吃席上结的梁子,柳儒丁面色一沉,差点也想拔剑先打了再说。宋影纱按住柳儒丁的手,清清嗓子:
“不错。你确实是我们这八人中最强,却并非十六人中最强。打赢我们或许不算难,但也会伤不少气力,你一人在这一趟胜了又有何意义?”
“如果我们不是诚心结盟,那不必出现在这里,看了地图的人都知道设陷阱最好的地方在天坑处。何况你身后脚下的黄色花叶乃断肠草,我只需花点心思涂少许抹在剑上,比剑时一旦喂你们一个小小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