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光过得飞快，越想留，越留不住。

转眼间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有长子和女儿在身边安慰，侯夫人精神好了许多，皇后离开时依依不舍地送到大门外。

此时已是夜晚。

一张玄黑纸人从皇后的发丝中钻出来，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它飘回周云观。

满腔的八卦想要倾诉，都快飘到谢琉璃的厢房时却猛然停住了。

它想起昨夜被小姐扔到书里夹了一夜的惨状。

今天要是还过去烦她，恐怕要被夹三夜了。

那可不行。

京城这些日子可正热闹着，它可不能错过。

绝对不能再被小姐夹书里了！

小纸人赶忙转身。

这次的秘辛可比昨日听到的炸裂多了。

装在肚子里不说，可是要憋炸了的！

只是，这种事跟凡尘的人说不得，弄不好那两个苦命鸳鸯和那个小太子就会死！

扰乱人家因果，可是要遭报应的！

小纸人急得在原地转圈圈，最后准备去找个野鬼好好倾诉一番的时候，它家小姐忽然出现在眼前。

小纸人吓了一跳，飘到她眼前：“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谢琉璃看她一眼：“变回人的模样，随我去做交易。”

“又有热闹，呸，又有交易啦。”

小纸人眼睛一亮，身子一晃，便由一张小小的纸皮拉长拉宽至常人大小长高，最后单薄的纸皮身子鼓胀起来，仿佛被填满了血肉，双脚落地之时又变回了素娥的模样。

谢琉璃带着她一步踏出，周遭景物变换，瞬间出现在一个庭院内。

廊前檐下挂着几十个灯笼，照得庭院如同白昼。

一个圆脸杏眼的娇媚妇人坐在圈椅上。

她穿戴奢华，珠玉宝石将她映衬得更加明媚，只可惜凌厉的有些狰狞的表情，让她的美貌打了折扣。

她拍着圈椅，怒喝：“打！给我往死里打！”

院子里，几个壮硕的婆子正在对一个身材瘦弱的丫头拳打脚踢。

许是已经打了许久，那丫头口鼻出血，脸肿得老高，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了。

但婆子并不放过她，又是一脚踢到头上。

丫头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这两年来，素娥几乎没见过这种打人的场景，忍不住上前一步：“那丫头才多大啊，她们怎么能这样打她。”

她想上去帮忙，谢琉璃瞥她一眼：“我们是来做交易，不是行善事修行的。”

“哦。”

素娥应了声，只得退回去，有些心焦地继续看下去。

丫头还有微弱的呼吸，素娥猜想，那华服妇人要么就此放过她，要么会让人拿冷水过来将人泼醒，继续打。

素娥很想是前者，但应该希望渺茫。

这妇人一脸的心狠手辣，还说要把人打死，怎么会就这么放过那丫头。

素娥猜得没错，那妇人不会放过丫头，却也没拿冷水将人泼醒。

而是吩咐人端来一盆滚烫的热水，扯开丫头的嘴，灌了下去。

丫头被痛醒，死命挣扎着想要逃离。

奈何手脚被婆子钳制着，生生受了一盆的滚烫热水，才被松开。

她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却叫不出来。

妇人脸上的狰狞表情却变成了愉悦的笑容，她欣赏着在地上痛苦扭曲的丫头，笑眯眯说：“你不是仗着有一把好嗓子，妄图勾引老爷么，现在如何，你还能担得起老爷一句天籁之音吗？”

那丫头自然是没办法回答她的。

她却更是愉悦，咯咯笑着，挥手道：“莫要让她脏了地方，拖出去扔到乱葬岗。”

“是，兰夫人！”

婆子齐齐应声，拖着丫头的一只脚，扔给外面的杂役。

杂役许是经常做这种事，接手之后，将人往板车上一扔，拉着就从后门出了府。

素娥怒火蒸腾地跟在后面。

嘴里的獠牙都露了出来。

那杂役似有所感，哆哆嗦嗦地一边走一边看。

四周漆黑一片，又罕见的寂静。

如此，黑夜就更显出的恐怖，仿佛藏了什么可怖的妖魔鬼怪在其中。

随时都有可能钻出来，夺人而食。

杂役双腿直发抖，勉强走了一段路，最后连板车也不要了，撒腿就往回跑。

素娥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立刻跟上去，贴在杂役背后，低笑哭嚎，又倏地转到前面，露出惨白，没有五官，却满嘴獠牙的脸。

将杂役吓得鬼哭狼嚎，口吐白沫晕死过去，这才回来。

见谢琉璃正在看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