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为谢文山还有谢运生的事正忙得焦头烂额。
刘妈妈已经走了几日,新上来的吴婆子也被打死。
李氏现在又一门心思准备着要把谢琉璃送给周润才,根本没人管府里的下人。
不少人在府中来来回回地跑着探问消息、说闲话,还有摸牌喝酒的。
乱得不成样子。
连一向安静的西苑都被吵闹声笼罩了。
“二爷,外面冷,您刚服了药,该好好躺着才是,怎么出来了?”
西苑上房的大丫鬟原本站在外室小声跟小丫头们说着话,不妨内室走出来一人,回头一看,给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走过去扶住来人:“您才刚好一点儿,再吃了冷风,病情又加重了可怎么好,快进去躺着。”
出来的人是谢家老二谢周生。
他身量颇高,面容也算俊秀,只是因为常年病痛,身子便挺不直,面色苍白,脸颊微微凹陷。
他咳了几声,按住丫鬟的手,看向外面道:“府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样吵闹。”
大丫鬟道:“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几个丫头婆子吵嘴打架,二爷先回房躺着,我一会儿出去看看。”
谢周生皱眉道:“丫头婆子能从昨日吵到现在吗?你,咳咳咳,你去拿大氅过来,我要出去看看。”
大丫鬟道:“二爷,您这病真不能吃凉气,昨日您就悄悄出去了,可怎么着,回来就高热不退,发癔症喊什么仙子的,折腾到下半夜才好上那么一点,这又要出去,再病倒了,不是叫夫人伤心吗。”
而且夫人之前可是交代过,千万不能让二爷知道老爷的事情。
不然他忧虑之下,病情又该加重了。
万幸昨日府中下人还没闹得这样厉害,二爷出去应当也没听到什么。
这次是万万不能让他再出去了。
谢周生没有说话,推开她的手,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哎,二爷!”
大丫鬟跺脚,二爷性子温和向来听劝,今日怎么这样倔,跟丢了魂似的。
难不成昨晚的癔症还没好,还惦记着那个什么仙子吗?
眼看实在是拦不住,大丫鬟只得妥协:“好好,咱们出去,您等我进去拿大氅。”
她说着,趁进内室拿大氅的功夫,招来房里的一个小丫头,吩咐她出去找管事看住那些个到处乱嚷嚷的。
又磨磨蹭蹭,直到再不听外面的议论吵闹声,这才带着谢周生出门。
谢周生久未出门,这一出就出了西苑。
大丫鬟心中焦急。
外面可不是西苑。
在西苑,她还能让人闭上嘴,外面可轮不到她来管。
“二爷,外面冷,出来也好一会儿了,咱们该回去了。”
外面确实冷,凉气被吸进肺中针扎似的疼。
谢周生拿手帕捂着嘴闷声咳了好一会儿道:“我走不动了,你回去叫人抬轿子过来抬我回去。”
见他愿意回去,大丫鬟大喜,连忙道:“那二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这就回去叫人。”
谢周生却并没有在原地等着,看着她走远后,便扶着边上的青松往前走去。
他出来并不是要看外面在吵闹些什么,而是为寻人……不,寻仙的。
转过一座假山,踏上游廊,谢运生便有些体力不支,扶着廊柱喘息几瞬。
忽然听见有人在喝骂什么。
声音像是李氏。
谢运生下意识抬眼去看,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偏僻的小院子。
院墙低矮,能看到里面停着一顶小轿,四个轿夫站在两侧。
李氏从正堂里走出来,口中兀自骂着什么,身边跟着谢运生。
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个丫头和一个小厮,这两人皆着白衣。
十分显眼。
两人身侧似乎还有一人,但因两人的遮挡,距离又远,看不大真切。
谢运生有些疑惑,不知道母亲和大哥在做什么。
但也不敢过去问询。
不然必定要被带回西苑。
他就站在高处的游廊上。
小轿从下面走过。
抬轿的轿夫脚步匆匆,又正赶上风口,将轿帘吹了起来。
正露出端坐在其中的人。
她长发未挽,就那么披散在身上,身上穿的是暗色,轿子也灰扑扑的不甚起眼。
可那张脸却如娇花吐蕊般的明艳。
将玄黑的衣裙和这灰扑扑的小轿都带得明媚起来。
谢周生愣住了。
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的望向轿中人。
她似有所感,抬起了眸子。
清凌凌如泉水流过。
却又不带一丝感情。
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