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平听到盛江南的名字，心头一惊，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不过他事前做好心理准备，朝谢敬淡淡地笑了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是一个吃过牢饭的人，遇着有钱人，连给他擦鞋的机会都没有。”

“你倒也不用这么谦虚！”谢敬时刻关注着他的面部表情，露出讥诮的笑，“现在不是有关系了吗？你都跟洛京首富的老娘牵上线了，比许多人强。”

“我跟杨太太有联系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跟你所说的完全不沾边。”霍家平说。

“是吗？”谢敬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用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对他说，“我倒是想知道，首富的老娘有什么事情要找你这个坐过牢的人帮忙？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霍家平说：“无可奉告。”

“你可能不知道，盛江南跟他母亲关系不好。如果我现在打电话告诉他，是你动了正明司法鉴定中心的车，导致他老婆出车祸命悬一线，你猜他会怎么做？”谢敬挑着眼看他。

霍家平仍旧镇定地说：“你手头没有证据，纯粹是瞎编。”

谢敬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绕起圈来：“你真不用报侥幸心理。好好向我坦白，还有机会立功，你要是一直不说，警方会调查。到时候你免不了要吃牢饭，牢饭好不好吃，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霍家平没有看他，而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做对自己比较有利。诚然，杨清婉跟盛江南关系不好，但人家怎么都是母子，事情真败露了，罪名大概率还是要他背。

顾绯没死，他又不是主谋，顶多是帮凶，主动招供罪名也不严重。要算账就算在杨清婉头上。

准备将事情和盘托出之前，他盯着谢敬，表情严肃：“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不过就是想诈我。”

“我的耐心有限！”谢敬知道他已经动摇，就差最后一脚，“我们是法治社会。只要犯过罪，不管过了多久，最终都会被查出来。早交待早解脱！”

霍家平咬着嘴唇，做最后的挣扎：“我要你保证，我说完真相，不会受法律治裁。”

“我保证不了，我不是执法机关。你想想，车上三条人命，法律要是不制裁，怎么向大众交待？主动说和被查到的区别在于，是吃一年牢饭，还是十年。”谢敬的笑容耐人寻味，“盛江南有钱有势，一定会让你往最高刑罚弄。”

霍家平额头开始冒汗。谢敬说话的口气尚算平和，不过他知道，这种笑面虎往往比那种情绪外露的人厉害。

他深吸几口气之后说：“我说！我的确是收了杨清婉的钱，想办法除掉顾绯。”

谢敬震惊。自己猜想和亲耳听到，感觉是不一样的。

“杨清婉除掉顾绯的动机是什么？”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霍家平嗤笑：“还能是为什么？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本来跟自己亲近的儿子，频繁因为她不喜欢的儿媳妇跟她吵架，不留一点情面。儿子不能杀掉，因为他能挣钱，但儿媳妇没钱没势，娘家也没有人，除掉她是最好的选择。”

“她给你的报酬是多少？”谢敬额头上的青筋突起，他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说的是四十万，但前后只给了二十八万。如果顾绯不死，我还得再想办法。”霍家平说。

“说说你的作案过程。”谢敬沉声说。

“我跟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她生活比较有规律，不是上班就是回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我知道她可能会经常出差，如果在路上出车祸的话，也不会查到我的头上来。所以当我看到你把车子开到4S店去检修，我就想她大概率是要出去，就在深夜去对车辆动了一点手脚。”霍家平说。

谢敬站起来，伸手指着霍家平，激动地说：“你他妈有没有想过，你这动了手脚，死伤的就是好几个人？有没有想过，顾绯不坐这辆车，受害的是其他无辜的人？”

霍家平撇嘴：“我只能赌，结果赌对了。”

谢敬上去朝他脸上挥了一拳：“赌对？伤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生命垂危，你收那点钱，花着不亏心吗？”

霍家平的脸又酸又麻，他摸了摸被打过的脸，露出嘲讽的笑：“那点钱？你知道四十万对我意味着什么吗？那是一笔巨款！我坐牢出来，连普通的工作都找不到。你快要饿死了，有人给你一千块钱，他让你杀人放火你也毫不犹豫地答应！”

谢敬打完他，自己的手也疼。他冷眼看着霍家平，咬着牙说：“你怪得了谁？你自己有技术，找份工作踏实干完全过得下去。要不是好高鹜远又想过体面生活，根本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霍家平不耐烦地说：“行了，反正话我都说完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进去也好，能管一辈子饭。”

谢敬狠狠地瞪着他，直到他心虚低下头，他才从屋子里离开，交待跟来的人说：“这两天把他看好，什么时候放人，等我的通知。”

他开着车子回去，在路上一直想着这件事情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