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盛江南回了岚山的别墅。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岚山夜晚的风很大，呜呜地吹着，吵得人头疼。

他一夜没睡。第二天早早地就去了医院。

可是重症监控室并没有开放。他坐在椅子上发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早上八点，医护人员上班了，人声嘈杂。他去护士站，说想看看顾绯。

他面色憔悴，胡子拉茬，跟往日在媒体上出现的样子判若两人。昨天护士们就认出了他和顾绯，心里对他有一些同情。

护士摇头说：“现在还不可以看，等一会儿医生查完房了才行。您要不先去洗把脸吧？万一她要是醒过来，看到您这个样子，心里会不好受的。”

盛江南摸了摸脸颊：“很难看吗？”

护士说：“是有一点吓人。”

盛江南去卫生间照镜子，看到自己青白的脸和胡茬，就去楼下买了简单的洗漱用品。

等把脸洗干净，把胡子刮掉，他也精神了一些。医生查完房，护士就让他穿上无菌衣，进入重症监护室。但只能待十分钟，而且不能跟病人有接触。

盛江南戴着口罩，站在床边低头看顾绯。她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还插满了管子。

“你一定很疼吧？”他开口有些哽咽，“你要是疼就跟我说，我让医生给你上止疼药。”

回应他的，只有监护仪器发出的声音。

“你说过你不会死，你那么年轻，还没有活够。你醒过来，我们再聊聊离婚的事。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签字，还你自由。”

“以后你想去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干涉你，只要你开心就好。但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护你，谁让你伤心难过，我就去揍谁！”

他盯着顾绯喃喃自语，不错过她任何细微的反应。

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过了十分钟，护士过来叫他：“盛总，您该出去了。”

盛江南不舍地离去，一步三回头。他担心自己出去之后，跟她就是永远地分别。

从病房出来，他又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不敢离开。

公司的事情就完全不管，丢给骆景春、于峻和管理层。

不久之后，盛江南在医院失魂落魄的样子被路人拍下来，放到网上去。传图的人配文：【这人是盛江南吧？看起来真是好憔悴，一个人坐在座椅上，身边没有其他人。】

有网友将信将疑：【不能吧？人家那么有钱的一个霸总，就算在医院也有很大的排场。】

楼下很快有人回复：【是顾绯出车祸了，伤得很重，动完手术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他是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医院吧？】

【天啊，车祸猛于虎！愿小姐姐早点康复！】

……

盛江南的电话响了，是盛启德打来的。他走到安全通道里接：“爸……”

声音是掩饰不了的疲惫和悲伤。

“顾绯出事了？”盛启德问道。

“您怎么知道了？”盛江南问他。

“你在医院的照片被人拍到网上去，江东看见告诉我的。伤得很重吗？”

盛江南说：“对，丢了大半条命，现在还没有醒来。”

“事故起因调查是什么结果？”盛启德问。

“还没有结果。她还没有醒来，我顾不上其他的。”盛江南老实说。

“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

父子间有一阵短暂的沉默。盛江南问：“我妈知道了吗？”

“她知道了。但……”盛启德调整呼吸，“她性格就那样，你别放在心上。”

“嗯，挂了。”盛江南说。

顾绯出车祸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周善志和祁骁都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邵明明看着手机里的盛江南，抿着嘴，幸灾乐祸地对父亲说：“秀恩爱死得快，这话还真不假。这下我们又可以钻空子了。”

邵东阳说：“他不在公司，还有骆景春和于峻，都是比较厉害的角色。”

邵明明不在意地说：“可他们都不是盛江南，比起来还是有差距。”

邵东阳担忧地说：“你别冲动，慢慢来。”

“我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邵明明露出一个狡猾的笑。

盛江南在医院待到中午才离开。于峻派司机到医院里来等他，他让司机开车回父母那边。

一进屋就看到杨清婉冷着脸，对于顾绯车祸的事情只字不提。

盛启德听保姆说儿子回来了，从房间里走出来，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盛江南喝着保姆拿给他的牛奶，淡淡地回答道：“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醒。”

“公司这边怎么安排？”盛启德再问。

“有于峻和骆副总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