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褚萤夏想象的仙风道骨不同,沈月的师父活像一个老顽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话也比较跳脱,行为举止确实没有多庄重。
“师父,这是我和你说起的褚萤夏。”沈月把师父引到褚萤夏跟前。
褚萤夏想他毕竟是长辈,又是为自己而来,本想下床行个礼,但被师父拦住了。“你且躺着吧,我先给你探探脉。”
然后回头看向众人,道:“你们且先出去吧。”
众人不知原因,只以为这是沈月师父的习惯,诊病不许他人在场,便都往外退。
师父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沈月,道:“你也出去!”
“师父,徒儿也要出去?”沈月实在没想到自己也不能留下。
师父点点头,沈月没办法,只好谨遵师命。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师父却没急着给褚萤夏诊脉,只是一直上下打量着褚萤夏。
褚萤夏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便率先开了口,“您是否有话要问萤夏?”
师父笑得很调皮,眯眯眼睛,道:“倒是个聪明瓜子,你是哪里人?”
褚萤夏心跳停了半拍,然后试探地问道:“您是在问我本人吗?”
师父仍然笑眯眯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褚萤夏身上不曾离开,“嗯,问真正的你。”
褚萤夏突然相信了沈月说他只学了皮毛的话,原以为他只是谦虚,没成想他师父真的如此厉害。沈月靠的是他对原主的熟悉,但他这师父却只看一眼便知道了吗?
但明人不说暗话,褚萤夏实实在在的夸奖了一句,“常听沈月说只学到您的皮毛,今日一见,确实令萤夏刮目相看。”
师父突然俯身和她对视,表情严肃,但声音却极随意,“我不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随意点就行,你这病我会治,但我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就这么简单。”
褚萤夏扯扯嘴角,该说这人好相处吗?略一思索,她开口道:“那好吧,那我也不说那些没用的了。我确实不是褚萤夏,沈月也知道我不是,我没有歹意,也是偶然灵魂来到了这具身体上,我没用它做过坏事,沈月可以证明。但我来自哪里,确实不是我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来这里之后,褚萤夏还没这么坦白地说过这些话,沈月这师父大约也不是能糊弄的人,既然要说,那就无需遮掩什么。
“你倒是坦白。你说,我那徒儿知道这事?”师父问道。这还是令他有些吃惊的。
褚萤夏老老实实点点头,道:“嗯,我来的第一天就知道,沈月与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自幼相熟,一眼便看出我不是她了。看我没有坏心眼,才答应帮我隐瞒。”
自己的事自己背,不能连累沈月。
师父这才松了口气的感觉,眯起眼睛似在思考。
褚萤夏不敢打扰,只是看着他,等待他下一个问题。
“你跟那小子,是什么关系?”师父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口。
褚萤夏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忙解释:“好朋友,很好的朋友,绝没有其他关系了。我这病症也不是因他而起。”
“那就好。”听到师父的这句话,褚萤夏觉得自己着实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原以为沈月这师父以为她和沈月有什么,他能收个徒媳妇,怎么听这意思好想不愿意他们有什么瓜葛?难道她看起来这么差?还是觉得她身份不明?看他老人家这说话做事的派头,也不像在意这些的啊。
“你不要在意,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师父见她一脸茫然,很善解人意地解释。
褚萤夏有些无语,哪有这样的,那句“那就好”分明就会让人很在意。接下来,师父的一句话,确是打消了她旁的念头。
“你给我做徒弟吧?我看你还挺聪明的,像我年轻的时候。”
褚萤夏忍不住想:如果是愿意收她为徒,那应该不是不喜欢她这个人啊,那为什么不愿意她和沈月有什么?难道不喜欢师门恋情?
褚萤夏强忍要问出口的念头,道:“您不是才收个女徒弟?对了,这次怎么没见她来?”
师父装作一脸无所谓,道:“她身上有伤,在调养,过些日子再叫她来见你们。你先说,你愿不愿意做我徒弟?我看你可比他们俩强多了,体质也特殊,应该可以得我真传。”
褚萤夏没办法忽视他说话时眼神的闪躲,但不知道他在回避什么,也不好多问,只道:“怎么说?”
“沈月这小子,倒是踏实肯学,但是有些愚笨,早年没得选,怕后继无人,勉为其难的收了他。你没见面的那个师姐,为人倒是稳重,头脑也清明机敏,但是太严肃,做事一根筋,认死理。我看你不错,聪明活泼,直率机灵,是个好苗子。”
承他这么夸奖,褚萤夏受宠若惊,可是着实心疼他那两个徒弟,尤其是沈月,什么叫“没得选”,怎么又成了“勉为其难”?他们真的知道在他们师父眼里,他们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