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褚萤夏的眼圈理所应当得黑的厉害。

沈月揉着眼睛看着刚出房门的褚萤夏，原本还没睡醒的他一下子就精神了，“你怎么了？这黑眼圈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没事，失眠了。”褚萤夏淡淡地说，声音也有些暗哑。

“小姐，咱们明天再继续吧，您还是先休息好吧。”一旁的凌风开了口。

褚萤夏没精打采地点了头，“嗯，也好，明日再继续吧。”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和沈月聊聊。“凌风，你先去忙别的吧，我和沈月有些话要说。”

“是。”凌风应声退下了。

褚萤夏让出位置，沈月进了屋，问她：“有事？”

褚萤夏一五一十地把最近几次心口疼的过程告诉了沈月。然后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和我中的蛊有关吗？”

沈月略一沉思，道：“这我也不知道，得问问我师父。”

“你不是说你找不到他老人家吗？怎么问？我是不是没救了？”褚萤夏不禁有些悲观了，穿过来才多久啊，小命又要没了。

沈月道：“我是找不到他人，但是我可以给他传消息，师父教给了我和他千里传音的方法。”

褚萤夏没想到还真有千里传音这种操作，难不成沈月的时候就是传说中的魔教？一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你早能给你师父传消息，为什么不让他来一趟给我看看？问问他老人家在哪，我去找他也行啊！”

沈月真不是有心放着她不管，无奈道：“我早就问过了，师父说最近收了个小师妹，没空过来。说你暂且没有症状，应该身体并无大碍，让我再等等。”

褚萤夏觉得一定是沈月的师父收了小徒弟，不想理沈月了，所以才不过来。翻了个白眼道：“那现在症状有了，你讲给你师父听听，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沈月伸出手，道：“那我再给你把把脉，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症状，我一并告诉师父，即便他来不了，也可以先告诉我该怎么做。”

沈月都查过了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和他师父沟通交流去了。说她在，有些不便。但是直到快用晚膳，他师父才腾出时间给了他回信。

褚萤夏看沈月的表情有些过于沉重了，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问出口，“不能治？我快死了？”

沈月摇摇头，道：“师父说，你十有八九中的是噬心蛊。”

他倒也没有卖关子，不等褚萤夏问就继续说了下去，“中了这蛊，平日里不痛不痒，不影响生活起居，即便不做处理，也可平安活到老。”

“但，如若放置不管，那你一生都不能结成亲生子，或者说不能与人相爱。如若有爱慕的情绪波动，那你便会受钻心之痛，爱到深处，则会痛到不能忍受，直至死亡。”

褚萤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表情有些发怔，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沈月，“那也就是说，我喜欢上墨夷雍了？怎么会？”

沈月没想到她的重点会在这上面，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有了些缓解，“你不关心一下自己的情况吗？”

褚萤夏回过神来，问道：“你师父怎么说？有的治吗？”

沈月道：“他说可以试着帮你转到别人身上，最好是当时施蛊的人，别的人，也可以试试，成功率相对低一些。”

褚萤夏觉得这样就不太好了，她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到别人的痛苦之上啊，所以还是得找元凶。

正想着，就听到了沈月的声音，“其实，可以转到我身上。”

褚萤夏瞪大了双眼，道：“不行，任何一个无辜的人都不行，更不要说你了，你傻啦？”

沈月淡淡的开口，声音却充满哀伤，“我，也不会再爱别人，转到我身上，不会影响我的生活。但却不一定能在你不能忍受之前找到元凶。你未必能等那么久。”

褚萤夏突然给了沈月一个拥抱，然后看着愣愣的沈月，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

趁沈月还没回神，褚萤夏缓缓开口，“沈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会同意你这样的自我牺牲。且不说你会不会在很久之后找到属于你的那份幸福，”她低头迟疑了一下，然后偷偷看着沈月的表情，道：“而且我一直在想，会不会，褚萤夏还活着？”

“你什么意思？”沈月猛地回过神。

褚萤夏声音陡然变小，“其实我一直有这个想法，但很怕让你空欢喜一场，所以一直不敢提起。我的灵魂既然能来到这具身体里，褚萤夏的灵魂也完全有可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啊。咱们找不到她，但她记得你啊，给她一些时间，她可能就回来找你了。”

话说完，褚萤夏清清楚楚地看到沈月眼中升腾而起的希望，与其让他这么自暴自弃，不如让他留个念想，有一份希望。

静默了很久，沈月才开了口，“对，是我放弃的太早了，我等她。咱们找凶手，一定能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