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茧落在时予身上,银芒渐淡。
触手没有墨雾和银茧的阻挡,肆无忌惮爬上她。
时予不惧死亡。
她从时家离开就已经孑然一身了。
加入国安中心她曾郑重宣誓过,为蔚蓝而战,奉献生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真到生命消亡这一刻,她也有不舍。
耳畔若有似无响起同伴的声音,他们在叫她的名字,或急或喜。她恍然发现,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原来都深深刻在脑海深处,从没有忘记。
无数声音回响中,似乎有股能量在用力撞击着她的身体和意识。
能量带着势如破竹的凶猛力道,侵入她每一寸皮肤。
她痛苦得想要蜷缩身体,可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浑噩间,她脑海忽然闪现出一幕幕早该埋进意识深处的画面。
她的降生不被祝福,反而充满了争吵和厌恶。
从她懂事以来,刺透人心的冷眸和漠视陪她长大,身边虚与委蛇和冷嘲热讽层出不穷,她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浑浑噩噩久了,也就无关痛痒。
人生转折是进入国安中心之后,她这条命没什么珍贵,一开始也不是抱着为蔚蓝献出心脏的高尚品质。只觉得人生似乎终于变得不同,有了可以让她活下去的目标。
直到她字字宣誓,一身冰凉血液滚烫而沸腾。她真正融入这里,和这里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上过星际战场,也目睹无数战友为蔚蓝而战,死在星际化为尘埃……
时予没有力气睁眼,嘴唇颤了颤,已经不知道身上的疼痛是真实还是幻觉。
可疼痛很快就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痛感加剧,已经到了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时予奄奄一息。
不知过了多久,神智也完全不清楚了。
脑海里又重又暗,她失去意识前,模模糊糊感觉这股恐怖的能量刺透身体,顺着血液,附着骨骼。
就仿佛和她融为一体。
*
邓温昕挂在舷梯上,作战服被吹得猎猎作响。
她发现了从地下射来的黑色光束,便让沈廷把作战舰下降。
内壁太过光滑,她需要借助装备才能迫降下去,正和沈廷商量,就见远处出现一道黑影。
黑影在尘土飞扬里看不清模样,邓温昕防备地盯着他,可只是眨眼的功夫,那黑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她慌张四顾,几秒不到的时间,她竟然发现黑影已经出现在了甬道入口。
邓温昕不由发愣,世界玄幻了吗,这完全就是瞬移吧?
盛凭本体来到甬道入口时,离制造的身体失去意识仅隔了不到半个小时。
上方是邓温昕刻意掩饰惊骇而发出的冷声:“你是谁?”
盛凭向她看去一眼。
只一眼,邓温昕差点握不住舷梯。
等黑影没入甬道,沈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温昕,你没事吧?”
“我没事,”邓温昕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双臂都紧紧抱在舷梯上,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脏还在不安颤动,“那是谁啊……”
单只给她一个眼神,她就差点忘了呼吸。
黑影直降墨色地界,闪身来到时予身边。
他黑眸停在时予攥着身下人作战服的手上,挥臂间便把包裹住时予的触手全部炸开。
炸裂声不绝于耳,墨色雾气螺旋缠绕在时予身周,给她挡下所有爆裂和喷溅的黑色液体。
周围一片墨色浅滩。
盛凭抓住疯狂跃起冲来的触手,黑眸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他斜垂着眸子对触手说:“让本体过来。”
触手扭动得幅度更大,在给他传递信息。
盛凭弯身扶起时予,“你说我们可以分食她?”
触手继续游说。
盛凭听完,果断捏爆触手。
他朝远处游走的触手微微抬了抬下巴,“我的意思很明显了,怎么样,要打一架吗?”
远处触手像蛇般立起身,阴冷冷把信息传递过来。
盛凭冷笑道:“我没想占为己有,她也不是猎物,我更不会后悔。”
触手重重甩在玏石地面,龟裂的痕迹如雷如电,承载着它的怒气向他射来。
盛凭不闪不避,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它。
裂痕在他身前停下,蔓延而过的地方,玏石一瞬间化为齑粉。
盛凭身上附着墨雾,没被触手弄脏。他抱起时予,也不啰嗦,“本体到底来不来,不来就继续滚回去休眠!”
还有触手不断从黑暗里冒头,远远把他们围了一圈,可也没有再向前靠近。
盛凭和墨玏核心对上有五成把握拼个玉石俱焚,墨玏核心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不敢轻易拿本体对上他。
盛凭不是没有注意到墨玏核心对时予的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