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天快黑了，快回家吧。’

一大一小靠着老伯，并排坐在屋檐下。

鹤发童颜的少女和小男孩虽面容狼狈，但小脸却十分干净。

初冬的寒气和烤红薯的热气，将他们脸熏得红通通。

老伯轻叹了口气，面露怅然。

‘人都没了，还回那个家做什么。冷冷清清，哪还像家。’

‘倒不如待在这街上，看人群来往，还热闹许多。’

老者面容枯槁，消瘦的背影透着萧瑟和死寂。

‘其实他们一直都在等着您回家呢。’咽下口中甜糯的红薯，月无漾低声呢喃道。

似在自言自语。

‘以前您家这么热闹，他们定舍不得留您一个人啦。’

在修仙界，鬼魂在世或魂魄转生的说法。

人死后成魂，或修习为鬼。

即使是生前毫无灵力的普通百姓，在执念催动下也能修炼成为等阶最低的游鬼，在世间游荡。

而世间万物皆有善恶之分，鬼族亦然。

心存善念的游鬼，待执念散去便会消散，留下一缕精魂转世投胎。

但也不乏有被自身执念侵蚀，堕入恶鬼道的游鬼。

它们一旦在世间待过轮回时间，就只有魂飞魄散、且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

老伯眸中渐渐有了光彩。

‘是啊。’

他看向少女笑泪道：‘他们也最喜热闹。’

所以这热闹的世间，他再带他们多走走、多看看。

......

回过神来，古老伯早已湿了眼眶。

接过少女掌心那枚熟悉的铜板，古老伯将烤得正好的红薯包好递给两人。

他擦干泪笑道：“这是没找到那枚？”

“对呀。”月无漾点头。

双手捧着用油纸包裹暖烘烘的红薯，往还有少许婴儿肥的脸颊上贴。

热气熏得她半张脸红扑扑。

那日当晚她带着小镜夕回到玄月宗后，便托老山羊帮她给山下小镇卖红薯的老伯、把余下的三枚铜钱给还去。

她不喜欠人情。

不过那时好像因感知到小镜夕体内封印，她迫不及待想闭关研究炼药，所以没询问老山羊是否送达。

想来老伯是收到了。

而刚才，她在给古老伯那枚铜币时，镜夕也将剩下的三枚放在了摊位上。

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古老伯人如其名，古板得很！就这么一枚铜钱亏本把两块红薯卖给小姑娘了？

额不对，那少年好像又把另外三枚给了古老伯！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人扎堆了？！

还有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们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呢！

“古老伯，您不是才出摊不久吗？”半老徐娘甚是疑惑。

即使这么多年，在古老伯口中听到不少奇奇怪怪的话，她也还是忍不住想问。

他们挨在一起摆摊也许多年了，自然知道每年入冬之后，古老伯就会跟摊前路过的年轻女子自言自语月城历史。

但从未说过刚才那些话。

老者看向她，咧嘴喜笑颜开：“秘密！”

半老徐娘：“......”

毫不知情且不懂的众人：“......”

得。

他们没机会知道了！

可真的好奇的要命啊！！！

没人知道他们心中想法，月无漾和古老伯简单道别后，便和镜夕离开了。

古老伯看着两人并肩渐行渐远的背影，笑得跟花儿似的。

“养成系啊，别说，还挺般配。”

磕到了磕到了！

那小子看人小姑娘的眼神，可不清白呢。

在修仙界，男女之间恋爱对年龄差看得并不重。只要双方看对了眼，就算大叔大婶跟小年轻成亲都不成问题。

因为修仙之人实力越强，寿命就越长。

而除了有些家族会要求实力不凡者成亲延续后代，其他修仙者都比较自由。

所以大多沉心于修炼的人都是老单身！

百因必有果......

“他看到漾漾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镜夕中规中矩地吃着红薯。

每年初冬，他都会来古老伯这儿买烤红薯。十几年了，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香甜。

即使他不是很喜欢甜的东西。

相较下，没那么斯文的月无漾用手背擦了擦嘴，“我可瞧见老伯瞥眼看到小镜夕时，那了然于心的神色呢。”

“这些年常来买？”

镜夕摇头：“只有入冬那天。”

两人并肩而行，黄昏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