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迟身体往后仰，靠在沙发背，掌心捧着一把花生，看好戏一样盯着眼前的人：“叶思杳你喝吗？”

察觉自己反应过激，程北舟结结巴巴解释：“思杳姐，有些酒会让药失效，你还是别喝为好。”

席知礼神情淡淡地将吸管插进去：“喝牛奶。”

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安排，以防醉酒误事，程北舟只买了一人一瓶的量，席知礼却一滴没沾，吃了串蔬菜，他便起身走向了阳台。

叶思杳担心他，紧跟着出了去。

“哥，出差这几天很累吗？”

席知礼闷闷地嗯了一声：“外面冷。”

叶思杳趴在栏杆，任由风拂起她的发丝：“那个房东不租给我了。”

席知礼看她一眼。

“说是有人用高价买下房子了，”叶思杳忧愁叹气：“什么事儿都堆着来。”

“你就安心在我这儿住下。”

“我不可能一直住啊。”

席知礼脱口而出：“怎么不可以。”

发遮住了眼，叶思杳伸手捊了一下，别头，看向席知礼的侧脸：“哥，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嗯？”

叶思杳：“谈了几个？”

酒店外的车辆洛泽不绝地穿梭在璀璨的城市里，亮起的灯光像是高高低低飞行的萤火虫，甚是迷人眼。

席知礼眼底却是阴霾一片：“怎么问起这个了？”

叶思杳笑：“好奇嘛。”

席知礼从兜里摸出烟，熟练点燃一根，吸了一口，烟雾随风飘走，嗓音沉沉的：“没时间。”

言下之意“只你一个。”

叶思杳搭在栏杆的手，蜷缩了一下。

席知礼：“被席中明接回来后，一直在学这儿学那儿。”

叶思杳：“那江善慈？”

“家里的长辈确实有让我们结婚的意思，”他手悬在半空中，掸了掸烟灰：“我没那感觉。”

叶思杳点了点头。

屋里那两人勾肩搭背的不知道在看什么，笑得一个比一个魔性，席知礼嫌吵，走过去，将阳台门关紧。

笑声顿时变小，席知礼一声杳杳比风还清晰地涌进叶思杳耳畔。

“知道现在问这些不合适，但我是个固执的人，我还是想问问你，喜欢过我吗？”

风仿佛停了，叶思杳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问问，”席知礼发觉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连忙说道：“你不说也可以。”

“怎么不可以，”叶思杳勾唇：“敢做要敢当。”

“你知道青春时期内心的躁动，”叶思杳语气平静的像是诉说一个寻常的话：“你五官蜕变的太快，身高也冒得太快，”她挠了挠脸，后半句说得支支吾吾：“我又喜欢看言情小说，你刚好长在我的审美上。”

“那时不止我们学校，其他学校好多女生都为你慕名而来啊。”

席知礼听得认真，没管夹在指间的烟。长时间堆成烟灰扑簌簌地落在衣面，落在手背。

席知礼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垂在身侧，反问：“那就是喜欢过？”

叶思杳发出极小声的：“嗯。”

后来，叶思杳每当想起这个真挚的回答，都想吃一种能穿越在“此时此刻”的后悔药，对席知礼说出：“没有喜欢，只是年少的冲动。”

“知道了，”席知礼：“进去吧，也该叫你同事们回房睡觉了。”

席知礼推开门，倏忽，一道哭声传了过来。

他跟叶思杳茫然地对视了一眼。

“你们总算说完了，”明迟拿着纸巾手足无措地擦拭程北舟的眼泪：“快哄哄。”

叶思杳先一步走进来：“怎么会哭？”

“我也不知道啊，”明迟一个头两个大：“我本来在给他看搞笑视频，结果看着看着这娃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

程北舟黯然失魂地坐在地板上，跟明迟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一头健康浓密的头发。有一双圆圆的亮亮的双眼，皮肤也白白的，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柴犬，此刻眼泪“啪嗒啪嗒”掉，叶思杳这个姐姐心要疼死了。

“北舟，你别哭啊，”叶思杳抽了几张纸，塞在程北舟手中：“是不是明迟欺负你了？我替你报仇！”

“我哪有！”

叶思杳：“哪哭什么？”

明迟抱头，发出尖锐爆鸣声：“我也想知道了啊！”

“北舟，你别哭啊！”叶思杳手拍了拍程北舟的肩：“有什么事的话，跟我们说，我们看着帮你解决。”

程北舟委委屈屈地对上叶思杳的眼，然后，越哭越大声。

“……”

明迟不放过这次机会：“我还说是你欺负他呢。”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