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万万没想到,秦白不但诗才了得,竟连文章都如此出众,就连这文章里的字体,那也是他们闻所未闻。
这每一个字,不但透着一股浩荡的天地正气,而那字形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宝剑,读完之后,直插人心肺。
“为什么是秦白?”
“怎么又是他!”
“这小子……难不成是个妖孽?”
到了他们的境界,自然不可能相信这天地之间还有仙境的存在,哪怕陈念之在正气歌的前文里,写出自己是一梦入仙境,得仙人抚顶。
可他们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陈念之的妖孽之处!
这世间从未有一个人,像陈念之一样,出身这么低,读过的几天书,还是跟着坊间的财主公子伴读。
可写的诗,每一首都堪称千古绝句,现在又拿出这样一篇惊世骇俗的正气歌来,他们甚至都怀疑,陈念之是某个上古圣贤转世,突然间觉醒了自己的前世记忆。
随着文章完全摊开,他们看完后,持续了将近一刻的光华,渐渐收敛,而那盘在天地之间的白龙,也紧随着光柱的消失,进入了考卷之中!
此刻,他们都感觉到眼前的考卷,带着一股龙气,跃然于纸上的字体,就像是活了过来。
“怎么办?”
几位鸿儒你看我,我看你,此刻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惊世的文章,拿这次大考第一,那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更不用说,这文章里所蕴含的道,无比切题。
可问题是,在书院的推波助澜之下,陈念之现如今在神都,那是臭名昭著,已经被他们踩进了粪坑!
如果把他取为第一,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即便几位鸿儒不在乎,可他们却还是需要维系书院名声的。
更不用说,陈念之出身微末,以如此出身,却力压那些豪门子弟,这让那些豪门该如何自处?
这件事很难办,但必须得办!
陈柏年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老师,此卷确实上乘,作为第一绝对当之无愧,但是……”
八位鸿儒全都看向了他,他们想知道这个但是之后,有什么样的下文。
“但是,秦白做事太过张扬,已经在神都得罪了不少人,加之书院内部暗流涌动,若是取他为第一,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陈柏年说道,“正所谓过刚易折,咱们惜才爱才,必须将他的锋芒压一压,年轻人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么一次,所以……我建议秦白的卷子,不入甲卷,列为乙卷之首,看诸位老师意下如何!”
几位鸿儒对视一眼,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其中一位鸿儒说道:“如此各方都能够满意,就按柏年说的办吧。”
“大善。”
其余人鸿儒异口同声。
“好,那就取秦白为乙卷之首,甲卷前三,依旧按……”
陈柏年说道。
“等等!”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众人看去,发现正是角落里掌灯的莲落,此刻的莲落目光通红,双手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的颤动。
他原本以为,书院只有那些大儒才这般荒唐,却没想到竟然连鸿儒们也是如此,此刻他的眼中,不但有愤怒,更多的是对整个书院的失望。
“莲落公公有意见吗?”
陈柏年故意将“公公”两字咬的很重。
八位鸿儒盯着他,眼中都透着轻漫与不屑。
若不是陛下之命,他这等阉人,又怎进得了书院,怎能进得了鸿儒馆?
站在这里,他们都觉得莲落碍眼,更别说此人曾经做过的那些背弃人伦的事情。
“我奉陛下之命,前来监考,便有权监督你们!”
莲落自然知道这些人对自己的不屑,但他还是要说,“陈阁老打着惜才爱才的幌子,将秦白的卷子,取为乙卷第一,可实际上却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照顾书院那些尸位素餐之辈的面子而已,你凭什么?”
若是平常时候,他绝不会跟书院的鸿儒对着干,更不用说还有陈柏年在场,这位当朝首辅权势滔天,即便他这位龙影阁主,也畏怯三分。
但此刻他却豁出去了,哪怕今日就是被打死在这里,他也必须给陈念之讨这个公道!
监督两字,他咬的同样很重,就是在告诉他们,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我是奉陛下之命来的,你们不能看不起陛下。
听到“监督”两字,八位鸿儒都怒了,虽然不说话,可眼神却像是刀子一样,斩在了莲落身上。
陈柏年更是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冷声道:“你确实有监督之责,但你也只有监督之责,这里是书院,不是宫里,陛下那边,本官自然会去解释,你若还有不满,可以现在就去禀告陛下,但这排名改不了!”
陈柏年收起了脸上的和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