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乐得很,惟初实在忍不住提醒道,“死了人,你很高兴?”
赵昭终于控制一下自己的脸色,“噢——你说得对!”快速换上一副一脸沉肃状。
二人尾随那峤头儿到了一层,沿路还看到了陈列起来的画作,惟初站在《寒食帖》和《怪石》前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输给别人是不是特别不甘心?”赵昭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惟初不理他继续朝前走,他也不生气,只心里想着:哼!谁让师父疼你,竟然偷偷给你东西!
皱着的眉头并没松开,惟初回忆刚刚看到的画作和另一幅上面写的字,总觉有些怪异,但一时半刻却实在想不出。
穿过展台,周围有几扇厚实的屏风作为背景,屏风间有一扇虚门作为表演人员进出而用。如今几人出来展台将这扇门关上,和台前的光彩盈人、声乐袅袅不同,门后面却是安静昏暗得很。
关上的,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今夕何夕。”赵昭悄声说。
经过回廊,穿过一处照壁到了似是偏门之地,也不知是由于死了人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越来越人烟稀少。
惟初听得脚步声从后面跟上,不疾不徐,但听着有几个人的模样。回头一看,竟是那两个外邦人自己过来了,反而其他人都没有人影,估计是怕死人?
也不知这外邦人凑什么热闹,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想不通先不想,继续向前走。
沿着鹅卵石小路一路向西,有一处小小的花丛,花丛旁拾级而上有一个凉亭,正歪着一人在亭中的石头椅子上,不仔细看就好像此人喝多了趴在那里。
“头儿,这是刚发现尸体的人。”
此人已经吓得不成样子,哆哆嗦嗦话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说以为是哪位客官喝多了醉酒在此处,想上前关心一二混个赏钱,却未想到轻轻一碰此人就倒了。
“没想到,竟是这里的老鸨——晚娘。”
想到刚的尖叫声听得甚是清晰,但走过来却好像相距甚远一般,着实奇怪。
这亭中还有二楼,待上去一看才发现,原来虽是觉得远,但实际也就是一墙之隔,在二楼却还是能清晰的看到旁边展台情况的。
这就能解释,为何会有喊叫声清晰的传过去。
二楼上方有圆形屋顶罩于其上,倘若大声呼喊,声音反而会放大,远处自然听起来也就更加清晰了。
从二楼下来,只听得那峤头儿问道,“老鸨,可以一晚上都不出现?我可是听说今晚很重要。”
这时,从暗处上前一人,定睛一看却是那司仪,“回大人的话,晚娘她在姑娘挂灯笼的晚上常常都会不见人影,大家已经习惯。”
峤头儿一脸莫名,“为何?还有,你是?”
“小人夏理,是此间总管。刚是安抚一下现场宾客,故而过来迟了一步。晚娘为何不见人影,一直都没有人问起过。不过……”
“犹豫什么?说了才知真假!”
夏总管斟酌词汇,“都说晚娘大概是不忍心姑娘们挂灯笼,心内难过,故而才会常常不见踪影。”
峤头儿嗤笑一声,惟初能理解他为什么笑。勾栏里的妈妈不开心自家的姑娘接客,会偷偷躲起来黯然神伤,这不是有种「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违和?
夏总管听到嗤笑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悄声站直。
赵昭和衙门里的仵作一起验好尸体,那仵作说道,“回禀大人,此人应是服用了某种药物昏迷失去意识,尸身并无挣扎痕迹。死了大概一至两个时辰,致命伤是背后一处创口直抵心脏,但是……凶器……没找到。”
赵昭补充起来,“酒中没有其他异物,应是酒杯外延被沾染了忆梦散,中了此种药物的人会沉迷于自己最害怕或是最开心的梦里,具体哪一个不一定,但总归是失去意识。”
看到其他人都在听自己说,一时更是兴起,“至于凶器,应是一尖锐物件儿由背后一击致命。但是,创口周围呈现紧缩且有血流中有颜色变淡的迹象。唔,有些像——冰?有可能是冰柱或是冰冻过的器物至死,冰柱的可能性比较大。死了两个时辰。”
峤头儿有些好奇,“为何准确的两个时辰?”
“刚不是说有冰吗?”
峤头儿还是有些不懂,惟初摇摇头,上前解释道,“我兄长的意思是,冰冻可以延缓尸变的时间,而她死了不久,从伤口上判断结合冰过的凶器来说,应是死了两个时辰。”
听到他说的如此详细,衙门的仵作摸了摸脑门儿的汗,可其他人都顾不上他的反应,均还沉浸在赵昭的话里。
“那我可不可以想到这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用冰来掩藏凶器并掩盖死亡的时辰?”
看到惟初二人点头,峤头儿又问起夏总管,“厨房距离这里可远?晚娘平日里和谁关系差一些,是否有得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