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回复道。

妇人脸上一喜，忙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他一圈。

“哎呀，长这么大了。不错！还是这么帅，”她脸上笑容更甚，继续道：“咱们真的好多年没见过了，那年你去杭城的时候才十六七岁吧？一晃眼，小帅哥长成大帅哥了，这些年也不说回来看看阿婶们？”

叶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是过年回来，那时候您不在。”

妇人“噗嗤”一笑：“好啦，知道你从小就乖。你这次是回来陪奶奶动手术的吗？”

叶开点点头。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妇人诧异地说：“你哥呢？你爸妈呢？”

叶开顿了顿，想到了什么，连忙敷衍过去：“他们工作太忙了，就先让我回来。我最近比较空。”

“上回见着你爸妈，听他们说你爷爷不愿意去杭城，当时他们还闹得有点不开心。”

妇人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小声道：“小开啊，你得帮忙劝着点你爷爷。他太爱逞强了，这次如果不是刚好邻居们都在家，他一个人根本搬不动你奶奶的。”

听她这么一说，叶开刚刚下定的决心更坚定了几分。

告别邻居后，叶开走回爷爷奶奶家。站在那扇熟悉的，有些破败的铁门前，叶开心里要接他们去杭城的想法愈加强烈。

门锁生了锈，他拧了好几次才打开门。

刚一进去，一股厚重的潮意扑面而来。南方多雨水，且爷爷奶奶家在一楼，更是潮得厉害。他环顾四周一圈，依然很是干净。

他奶奶有洁癖，平日没少打理家中。是以，哪怕家具已经老旧，但是房间却处处整洁，东西放置得井然有序。

可想而知，屋子里这么重的潮意，也不知道他们这次在医院住了多久。

想到这里，叶开的心又沉了沉。

他走上前，打开窗户通风。

怀县的秋意比杭城更浓一些，窗外的银杏黄了半树，叶子一片接一片的落在地上，将大地也染得金黄。

有小朋友在树下跑来跑去，嘻嘻哈哈地玩耍打闹着。声音传过来，他仔细听了听，原来是在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叶开笑笑，仿佛看见十几年前的自己，也是在那里拿着树枝作剑，装成是大侠降临。旁边有另一孩童洒下树叶，为他增加上场的气势，再像模像样地拱手作揖，嫩声嫩气地喊他一声叶大侠。

从那以后，叶大侠这三个字就在他心里扎了根。他开始看武侠，喜欢武侠，创作武侠。他把一个个小人物，塑造成一代大侠，讲出他的江湖。

连夏曾问他为什么喜欢武侠，是不是因为叶开。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因为这一切的开始，其实只因为那短短半日的角色扮演。

风吹进屋里，带来少时的回忆。

叶开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十六岁时才去杭城上高中。父母创业初期很是忙碌，他们和哥哥很少回怀县来。

小时候的他，对他们三人的印象很少，只记得偶尔假期会有陌生的人来家里住一段时间，他的童年记忆，几乎都是爷爷奶奶在身边。

虽然爷爷奶奶大体上对他很严格，但是隔代亲还是会十分宠爱。不过他自己也很乖，他们不用怎么操心。

唯一操心的，就是叶开实在是怕黑得厉害。

这也怪不得他，邻里间喜欢聊天，还特别喜欢聊风水。各种各样的灵异志怪、奇闻异事，都要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讲。叶开向来乖巧，几乎不乱跑。爷爷奶奶在哪儿，他就在哪儿。所以他从小，主动被动的，也听了很多。

一开始他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直到一次跟着邻居家的孩子看鬼片。

那回看到一半的时候，叶开睡着了，却又在其他人跑出去买零食的时候醒来。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周围漆黑一片，只剩电视闪着噪点的光。

老式电视机还用着光碟，片尾曲放完后，碟片重头开始。叶开不小心碰到遥控器，一个鬼脸就这么蹦了出来。

从此，只要是他在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光亮。

那时候家里过得很拮据，虽然搬到县城来了，但是爷爷奶奶还要出门赚钱。奶奶在县城里租了一个小门面，卖些干货零嘴，起早贪黑。爷爷则是得经常回乡下，去地里干活。

叶开不上学的时候还可以跟着他们，但他要是上学，就免不了自己在家里睡觉。

每每这时候，家里就灯火通明。他的爷爷有些心疼电费，也有心想要锻练叶开的胆子，然而试了一些法子没有作用，便也随了他去。

就这样，叶开胆小鬼的名头传了出去。那时正逢武侠盛世，大家喜欢调侃叶开空有大侠的名字，却没有大侠的胆子。

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开始捉弄他，叶开也不跟他们硬碰硬，因为他不想让爷爷奶奶为自己担心。

直到有一日的中午，那些小孩变本加厉，抢了叶开的书包丢来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