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1 / 2)

嬴伋没计较她的冒犯,兀自说道:“昨晚纯容华突发恶疾暴毙,朕与皇后商量决定将阿煦过继到你的名下,你可愿意?”

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把江悯芙震的在原地愣了好半晌,良久,才不确定道:“可……可臣妾昨日见纯容华还是好好的,还以为她大病初愈,身体已经安然无恙呢,怎的突然就暴毙?”

嬴伋叹了口气,道:“你也知纯容华前几日生了病,整日闭门不出,想是那时便知大限将至,所以想最后见阿煦一面,你昨日见她精神好,想必是回光返照。”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江悯芙怎么说也是左相家的千金,见识定然非凡,便就算察觉到不对劲也没那么傻捅破,更何况此事于她来讲百利而无一害,也算解决了她的一桩心病。

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但面上仍旧担忧不止,嗟叹道:“可怜阿煦了,尚在襁褓就没了亲生母亲。”

“从今往后,你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唯一的母亲。”嬴伋认真看着江悯芙,握住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玉牒上只会记载你是阿煦的母亲,不会有纯容华半个字。”

江悯芙点点头,笑道:“这是自然,阿煦既已过继给臣妾,便是臣妾的亲生儿子,臣妾一定对他视若己出。”

嬴伋见她没明白自己话里的深意,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朕的意思是唯一,唯一你懂吗?你就是生他养他的人,阿煦和纯容华没有任何关系,纯容华这个人也不曾存在过。”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要做的事,嬴伋觉得还是有必要与江悯芙透个底的,免得她一头雾水被人利用坏了大事。

江悯芙一惊,理智告诉她不要多问,但着实好奇,犹豫再三,试探性问道:“陛下,可是纯容华犯了什么错处?”

江悯芙后知后觉才发现嬴伋对纯容华的死一点都不感到悲伤,这与之前那个深情帝王的形象大相径庭,想当初她甚至以为这个纯容华能与她姐姐一较高下呢,可现在……江悯芙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看来纯容华的死有蹊跷。

嬴伋拍拍她的手,安抚道:“纯容华暴毙,朕也十分伤心,只是她死的实在不体面,朕……难以启齿!”

顿了顿,接着道:“朕原以为她能感念朕的痴情,不曾想她竟和……唉!她辜负了朕的一片痴心啊!”一边捶胸顿足,一边流泪叹息,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他不是真情流露。

堂堂一国之君,就这么为了一个妃子在另一个妃子面前堂而皇之伤心落泪,这给江悯芙造成了极大的心灵冲击和视觉冲击!

因为姐姐的缘故,她小时候有幸进过几回宫廷,与少年时的嬴伋有过几面之缘。

记忆中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边缘人,稍微有点资历的宫女太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虽然不敢直接动手打他,却也受尽了白眼和嘲讽,她这个不相干的人瞧了都不忍心。

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啊,宫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不可能不会对他的身份有所顾忌,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辱嬴伋,若说没有幕后之人的指使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但就算蒙受这样的欺凌,嬴伋却始终保持着温和有礼的风度,不卑不亢,不哭不闹,就算有人朝他脸上吐口唾沫他都维持着盈盈笑意不慌不忙擦掉,像个永远不会生气的泥人。

按照当时的局势,似乎嬴伋这辈子已经无望,凭借当初瑾王对他的敌意,瑾王登基之日,便是他身死之时。

可人的际遇从来说不准。

乾德帝暴毙,给了所有事情一个转机,一个重大的转折。

季家终究不敌梁家,嬴伋鲤鱼跃龙门——噢不对,他本来就是龙,只能说好风凭借力,送他上青云,有一番别样的际遇罢了——登上皇位,成为最后的赢家。

犹记得当时,瑾王才是众望所归,朝堂上几乎家家都站队他,然而她的爷爷——当朝左相,却始终保持中立,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中立派。

她姐姐与瑾王青梅竹马,郎有情妾有意,季皇贵妃也屡屡拜托临海侯夫人,也就是她的嫂嫂出面说媒。

按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她爹娘同意这事就能成,事实上她爹娘也确实乐见其成,这可是未来的皇后之位啊,怎么可能不动心。

但她爷爷却出人意料的出手干预了,就是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无论谁来游说就是三个字——不、同、意!

为此,她姐姐找她爷爷哭过闹过,可一向将她当作眼珠子疼爱的爷爷却一反常态,对她的哭闹置之不理。

江悯芙当时也不明白她爷爷这样做的用意,任谁也看得出瑾王是当时登临大宝的不二人选,出于好奇,缠着她爷爷问缘由。

江一敬见她年纪小,又是个局外人,便没防备她,含糊说了句什么所图者甚大,则必有所忍,不容小觑云云。

当时她不明白,嬴伋爆了个大冷门顺利登基她还不明白。

一直到她进了宫,遇到以前在端孝皇后身边端茶倒水的一个熟识小宫女,才豁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