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1 / 2)

明姝瞥了眼幸灾乐祸的江悯芙,放下茶杯,抽出帕子拭去嘴角的水渍,不慌不忙道:“蕊婕妤,你我已是陛下的嫔妃,尊卑有别,不同宫外,你方才唤我明妹妹,这是不知礼数,本宫有封号,且位份比你高,要喊也是喊本宫懿姐姐。”

顿了顿,接着道:“再者,陛下想要哪位嫔妃侍寝,端看陛下的意愿,你我左右不得,可听方才的意思,你说“你以为”?“你以为”是几个意思?你以为就一定是陛下以为么?妹妹擅自揣摩陛下的心思,委实大逆不道,若是传出去,传到有心之人耳中,不知是否会说永城侯教女无方,怀疑永城侯送女入宫的用心。”

不咸不淡几句话直接戳中了潘娇蕊的肺管子,原本粉嘟嘟的脸此刻血色全无。

前面几句还好,无非以位压人,后面就严重了,从嫔妃拌嘴直接上升至永城侯对陛下忠心与否的大义层面。

葛家的事才过去不久,血淋淋的还没干,不怪潘娇蕊吓成这样。

莫恩怡看了眼脸色煞白,吓得说不出话的潘娇蕊,暗骂一声蠢货,旋即换上一副大方得体的笑容,柔声对明姝说道:“姐姐,蕊婕妤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别与她一般见识。”

明姝凉凉瞟了莫恩怡一眼。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明姝原以为莫恩怡已经学乖,不曾想她比以前更坏!更可恶!

以前那副唯我独尊的嚣张样虽然讨厌,却并不可恨,看看现在的德性,堂堂国公府家的嫡小姐,一门心思在背后耍阴谋诡计,真够下作的。

“这话新奇,”明姝似笑非笑地看着莫恩怡,“怎是我与她一般见识?明明是她挑起的话头,要我说,蕊婕妤感激我还来不及呢,若非我将利害分析给她听,她哪里晓得自己话里有这么大的纰漏?届时一不留神传到外头,那才叫大祸临头,不过我这个人心善,见不得人犯蠢,这才勉为其难地提醒一下。”

说罢,笑眯眯看着潘娇蕊,意有所指道:“蕊妹妹,你可要谨记姐姐今日这番教诲啊,人心叵测,莫要再被人拿捏。”

潘娇蕊怯生生看了明姝一眼,旋即又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而莫恩怡始终面色如常,笑着应和道:“姐姐说得有道理,是妹妹思虑不周,差点误会姐姐的好意,妹妹在这给姐姐陪个不是。”

明姝随意“嗯”了一声,不再理莫恩怡,扭头与江悯芙说话。

从开始到现在,静妃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几位姑娘。

明姝四两拨千斤的诡辩能力让她略有吃惊,但一想到河间王对几个孙辈学业上的严苛,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潘娇蕊么,单纯,娇憨。也不知永城侯怎么想得,把嫡小姐教得这般天真烂漫,还巴巴地送进宫,这是嫌女儿活得太长碍眼么?要到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来送死。

至于莫恩怡嘛……啧啧,真人不露相,虽然手段并不高明,但胜在沉得住气,能屈能伸,被揭穿也不慌,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笑面虎,绵里针。

有这么几位不省油的灯在,往后宫里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太平喽——

随着天光大亮,没来的人陆陆续续到场,座位堪堪坐满,皇后就盛装打扮出场,可谓把架子摆了个十足十。

不过,有人比她的架子还大。

锦妃在坐月子,刘选侍即将临盆,不出席情有可原,然而郑贵妃的位置也空着。

皇后派人去颐华宫催,郑贵妃却足足拖了半刻钟才姗姗来迟。

赵皇后看着郑贵妃摇曳生姿地一步步向她走来,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皇后的威仪,仍旧不得不做出一副体贴大度的模样。

这么些年她也算摸出了些门道,嬴伋允许她可以无所顾忌地行使皇后的权力,但必须保证后宫安宁,子嗣绵延,再就是时刻维持国母仁慈端庄的形象,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是以这么些年以来,就算心里再生气,赵玉烟明面上都不会丝毫情绪波动,赏罚予夺始终是一副慈和端庄的模样,但该下死手时也绝不含糊,软刀子使得出神入化。

静妃慧眼如炬,自是瞧出皇后的不一般,所以从来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除却本身淡泊恬静外,主要是深谙会咬人的狗不叫的道理。

至于郑贵妃与锦妃,空有美貌毫无头脑,哪里晓得皇后的可怕,闹翻天也就是在口头上占一些便宜,实际压根没动摇过皇后的根基与地位,后宫大权始终被她牢牢握在手心。

“娘娘恕罪,嫔妾来迟。”郑贵妃妖妖娆娆地一福身,起身还不忘扶了把自己精心梳好的发髻。

皇后点点头,含笑说道:“下不为例,快些入座吧。”

郑贵妃轻飘飘应了一声,慢悠悠走到皇后右手边的位置坐下。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本宫就说几句。”威严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鲜妍明媚的面孔,端庄的神情愈加端庄,肃声道:“宫里不比宫外,往后大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