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1 / 2)

重阳节过后,汝南侯府出事的消息迅速传遍整座京都城。

与此同时,京城布防的兵力也比原先添了几倍。

莫夫人对景明姝的管教向来很严格,明姝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所以知道她和葛家小姐有些交情,这会儿见葛家出事,忙把明姝叫到跟前。

“我问你,你有没有和葛家小姐交换过什么信物?或者提过咱家的情况?”

明姝仔细回忆了一下,旋即摇头。

“信物倒是没有交换过,不过今年生辰,她托人给我送过一幅亲手画的麻姑献寿图,如今已经被我收了起来。至于咱家的情况,我怎么可能和认识不到半年的人讲。”

莫夫人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旋即吩咐道:“那副麻姑献寿图你不能留着,快去拿过来,我要亲自处理。”

明姝赶忙回舒怡馆拿画,片刻后,终于拿着卷轴回到安福堂。

莫夫人接过画,当着她的面,把画丢进火盆,盆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将卷轴一点点吞噬。

明姝本来对这副画没多少感情,当初就是见它画得好才挂上,可如今眼睁睁瞧着它被毁,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娘,葛家的判决书出来了吗?”

明姝望着盆里的余烬,胸口闷闷的。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想他葛家昨日还是人上人,今天就成了阶下囚。

生死荣辱,果真在君王一念之间。

莫夫人点了点头,叹息道:“听你父亲讲,汝南侯和汝南侯世子都被判了斩刑。其余男丁,或充军流放,或充作官奴;女眷或被发卖,或充入教坊司为奴。全府上下,无一幸免。”

最后一字说完,房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足足沉默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明姝才哑着声音开口:“娘,我觉得葛小姐好可怜。昨日还是别人的座上宾,今天就成了……”

明姝说不出口,没见过也听过,她很清楚教坊司是个什么地方。

“唉,确实可怜。”莫夫人一叹。

“可又能怪谁呢?当初做的时候就该考虑到有今天,现今不过是成王败寇,要怨只怨自己技不如人。”

明姝听出莫夫人话里的不寻常。

看来,葛家不只是结党营私这么简单呀……那么除这外,他家究竟还犯了什么罪呢。

谋反还是叛国?

除了这两样,明姝再想不出其它的,能让皇帝下这种狠手的原因。

回舒怡馆前,明姝特地留意了眼火盆,见卷轴已经烧的干干净净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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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家的事出来后,京都的王公贵族们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生怕自家倒霉,一个不小心牵连其中。

就在这档口,皇帝破天荒召退隐多年的景毅入宫议事,景家上下一时人心惶惶。

景安尤其害怕。

因为他才亲眼目睹,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落败后,下场究竟有多血淋淋。

就在前几日,淮阴侯邀他出去“放松放松”。

男人嘛,懂的都懂。

于是他高高兴兴去赴约,可到了才发现,事情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天工部正好有事,他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刻钟,刚到门口,门都还没推开,就听到了女人的呻.吟。

当时他还笑话伍铭猴急,可等他推门进去,顿时傻了眼。

伍铭身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来的汝南侯夫人尹氏!

尹氏今年四十有余,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养得一身好皮肉,单瞧模样也就三十来岁。

葛家出事前,景安见到比他大一辈的尹氏,还要恭恭敬敬喊一声世母,可此情此景……真是既尴尬又心酸。

伍铭那孙子也忒不是个东西,见他进来,不仅不停,还招呼他一起。

景安让他把尹氏送回去,换别的人来。

可那孙子却嚷嚷着说,这是他葛家欠他伍家的,他如今只不过以牙还牙。

这话一出,景安也有点不好意思劝了。

只因伍家和葛家的的确确有仇,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原想眼不见心不烦丢下伍铭自个回去,可看着尹氏麻木的眼神,终归于心不忍,好说歹说让伍铭放过尹氏,拉着他离开了教坊司。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这次他能救她,下次呢?下下次呢?

甚至伍铭和他一分开,就又折返回去找尹氏也说不定。

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是圣上下旨让她们呆在教坊司代替父兄受人折辱,但凡多帮她们一点即是抗旨不遵,没谁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昔日亲朋不去踩一脚就算念着情分,仇人就更别提了。

但话说回来,家业打拼到这么大,谁家没几个仇人?

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