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翀反应很快，沉吟着说道：“所以你是说，当初端朝覆灭，与修行之人太多有关？”

上官云端叹了口气，道：“是，也不是。世分天地阴阳，人分善恶正邪，万事万物有阴的一面，自然也有阳的一面。若是寻常的修行之人倒也罢了，这类人秉承天地气运而生，既然能够存在于这个世界，必然有他的道理，可关键是，有一部分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东西接二连三出现。”

“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郑翀喃喃，忽而灵光一闪，惊声问道：“那似人似鱼的怪物可是你说的这种东西？”

上官云端点点头，叹息着说道：“这只是其中一类，还有许许多多别的东西，为了在这方世界安身立命，不顾天地运行的法则，一味抢夺天地气运达成私欲。我朝正是因为这些人，国运才一落千丈，直至灭亡。”

郑翀皱眉听完，还是有所不解：“你既说世分天地阴阳，人分善恶正邪，为何没有正义的能人异士助你们一臂之力，替天行道，将这些东西一网打尽？”

“办法不是没试过，可是这类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上官云端摇着头，连连叹气，“多到全玉京山的仙人出动都不能阻止。仿佛天上破了个大窟窿一般，奔流不息，接连不断。”

“自古以来，朝廷与修行之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那段时间，正是玉京山仙人尽数飞升的关键时刻，在他们这些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仙人看来，王朝更迭本是常事，我们一开始也没指望他们全力相助，甚至已经做好亡国灭族的准备，然而他们却主动提出助我们一臂之力，不能保住王朝，却能保住我们全族的性命。”

顿了顿，“当然，有条件。”

“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是这方世界不知为何缺了个大口子，许多高级位面的东西到了这方世界，这才导致气运紊乱。”

“王朝覆灭只是开始，慢慢地，来的东西多了，这方世界也会逐渐崩塌，到时万物生灵都难逃一死。”

说到这，上官云端莫名苦笑一声，“他们这些仙人啊，活了一大把年纪，倒也没白活，虽说自己到时可以飞升去别的位面，完全不必顾这里的死活，但他们本着济世救人的道义，还是留下了一半的人，助这方世界脱离难关。”

郑翀听到这总算听出些味来，凝眉看着上官云端，试探性问道：“所以代价是，你们上官一族放弃权力，放弃尘世生活，隐居世外？”

上官云端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可为什么是你们呢？”郑翀不解，“你们是凡夫俗子，他们仙魔交战，为何要你们隐居世外？”

上官云端坦然道：“端朝，是第一个大一统王朝，本身乃是后世所有王朝的气运之祖，我们作为它的嫡系，血脉自然不一般，最关键的，我们拥有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宝物——”倏地紧盯着郑翀眼睛，一字字道：“九州鼎。”

“起初这鼎本来是象征王权，可无心插柳，历经百年，竟让它有了灵性，成为人皇气运的象征。”

“单是这些还不够，留下来的仙人，以自身性命和修行为代价，将这方世界的缺口堵住，之后又拼尽最后一口气，将一部分天道意志引入鼎中，让它成为天道意志的象征，如此一来，此鼎便成为世间天人合一的最高形式，拥有世间最高的威力。”

“仙人们毕竟是由人身修行，离成仙还差一步，拼尽全力也只能将缺口缝补住，而非将它愈合，既然是缝补，那必然就有崩裂的一天，仙人为以防万一，便将这鼎放置在天涯海角，镇住这道缺口，不让其它东西跑进来。”

“然而九州鼎虽有无上威力，可毕竟还是器物，并没有诞生灵智，于是就需要人来看护，而我们上官一族，作为它的缔造者，与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是看护的不二人选。”

说了一大堆，总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上官云端说得口干舌燥，猛灌了一杯茶下肚才觉稍稍解渴。

当然，出于礼貌，也给郑翀倒了一盏茶。

这一回，郑翀没有拒绝，恭恭敬敬接过，还道了声谢。

这些话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郑翀借着喝茶的功夫捋了好一会才终于捋顺，捋顺的第一时间就问上官云端：“所以你们此番出外寻求救援，可是九州鼎出了什么差错？”

上官云端摇着头说道：“九州鼎不会出差错，九州鼎是器物而非人类，没有自主意识的东西怎么会犯错？犯错的，只能是人？”

“人？”郑翀皱眉，“难不成你家出了内奸？”

上官云端点点头，神色颇为羞愧，“你可知道玄通法师？”

郑翀：“玄通法师乃当世活佛，无人不知无人不知晓！”。

“自我家陪镇九州鼎以来，每隔二十年就会选出一个修行天赋高的人入世修习，佛道两家皆可，上一个被选中的子弟，乃是千百年难遇的修习奇才，别人十年二十年才能参透的功法，他三天就能明白，后来，我们族长便亲自出山，请求当时修行最高的玄通法师收他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