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再无外敌侵扰的忧患,京中大街上的氛围不似前几月那样紧张,众人又回到之前轻松的状态,连醉云楼说书先生的嗓音都更响亮了。
几位公子一边兴致勃勃听着台上说书先生讲到兴起处,一边忍不住谈起京中近来的八卦。若说战后京中平静了一段日子,那再给众人带来热闹的非属新上任的平远候谢安不可了。
刚继任爵位没多久,便退了从小订下的亲事,转而娶了二品大员的女儿。京中有人贺他谢侯爷得了位得力岳父的,有背地里嘲笑候夫人的,也有惋惜佳人被弃的。
今日在场几人中,潘公子便是一位,谢安没退亲前,他同谢安也算得上连襟,自谢安退亲后,二人几乎便再无往来,只见他兴起说道:“要说京中美人榜,国公府这位表小姐绝对排得上前十,可惜了啊。”
一位公子端起酒杯,笑骂他:“潘玉,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你口中的李小姐可是你表姨姐儿,小心未婚妻找你算账。”
潘玉瞪他一眼,“去去去,还用你提醒?我未婚妻要是李小姐多好啊,那我定然不会退亲。”
另一位倚着栏杆的公子听了他这话回过头来笑道:“光好看有什么用,我们这些人娶嫡妻何时只看容貌了!”
旁边的公子也应和道:“就是,看人谢安,便是熊小姐那样的,只要父亲有权势,不照样能娶进门来嘛!”
“哈哈哈哈哈。”
“佩服佩服。”
几人又一边说笑一边喝酒,见安启在一旁喝闷酒,便笑道:“咱们镇北将军今日怎么不说话?莫不是想心上人了?”
“快说说是哪家千金。”
“就是,能让安公子想成这样的,那定不是寻常女子!”
安启此刻还真在想着一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希云。他自小长在京中,见过没人无数,不说别人,他生母便是位大美人,不然他父亲也不会冒着连累家中的风险收留他娘;更别提他那位嫡亲大哥,嫡母溺爱,自十五岁起便美妾无数。
自从上次寒山寺希云救他后,两人便再未见过面,但她的身影却总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次听闻她被谢安退亲,竟有些许高兴,可转念一想,便是高兴又如何,他对这女子谈不上喜欢,只是些许好奇罢了,一介无父无母的孤女,对他夺国公位毫无助力。
因此这时见几人问起,便笑说那日巡营回来遇见个小娘子,长得别有风味。众人一听,忙笑道:“还以为我们安将军没开窍呢,原来人早看小娘子去了。”
“要我说,成什么亲,小娘子多惹人疼。”
“哈哈哈,那潘兄,待会儿我们寻香楼走一遭?”
“走!”几人说笑起来,待宴席散过后,便各自去了别处。
却说希云这边,自那日谢安退亲院中丫鬟知道后均是愤愤不平,只能变着法逗自家小姐开心,不想她一心陷在被退亲的悲伤中。老夫人要给希云放几天假,不用去陈嬷嬷处学习,被希云拒绝了,“外祖母,我没事,跟着陈嬷嬷学习才不会让我有空胡思乱想呢!”
老夫人只得答应了,隔了几日,见希云如常,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谢安大婚后没几日,陈嬷嬷要离开国公府的日子也到了,几位小姐均是不舍,特别是希云和品如,安如还小,还不知道以后恐怕难见到陈嬷嬷了。
“嬷嬷,您不如就留在国公府继续教导我们吧。”
“小姐,老身该教的都教给你们了,剩下的便看各人觉悟。”
又对希云说道:“云小姐,你是姐妹三人中天资最高的,我知你心计也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只希望你将来一帆风顺吧。”
“多谢嬷嬷。”
送走陈嬷嬷没几日,希云便告知老夫人说想去寒山寺祭拜双亲,老夫人怜她连番遭遇,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便嘱咐她带上侍卫再去。
祭拜这日寒山寺人也不多,希云戴上帷幕经沙弥带领来到双亲牌位前,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半晌,流下泪来。
待睁开眼后,又喃喃道:“女儿在这世上已无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了。爹,娘,你们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
祭拜了一会儿,还是徐妈妈在外催促,希云才起身,出了房门,她又想起来上次和外祖母来寒山寺时遇见的人,竟鬼使神差走到之前那个废弃的院子来,正出神间,听见墙角踩断树枝的声音。
“谁!谁在那?”
来人似乎知道躲不过,只得走出来,
“李小姐真是好耳力,这都能发现在下。”不是当前炙手可热的镇北将军安启是谁。
“安公子,不对,现在该改口叫安将军了。安将军什么时候有偷窥他人的习惯?”
“小姐冤枉,在下比小姐先来,只是小姐没发现我罢了。”李希云懒得和这人争辩,转身便要离开,谁知身后人又开口了,
“李小姐怎么又要走了,上次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