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歌一溜烟跑了出来。

“九歌，要不师兄陪你学医吧。”季均寒跟在她身后，踟蹰半天还是开了口。

凤九歌不解地看着他，“师兄，你对学医没兴趣，不用强求。”

“可是，我在院中转了转，蔺老的弟子全是男子。”

“呃，这么一说好像真是，今日那姑娘蔺老也没收，不过师兄，只要二师父替我保密，我就以男装示人便可。”

“可你毕竟是女儿家。”

凤九歌有些佩服师兄的婆妈，前世凤轻吟那事后，她便没见过季均寒，没想到他是这样唠叨的师兄，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师兄，你先去找胡大壮，等关师兄帮我安排好住所，我便来找你们。”

凤九歌是风老夫人带回凤家，并非凤家血脉，这事情全京城都知道。

季均寒没想到这么巧，来济城居然能遇到师妹的亲生父母。

只是她顶着凤家嫡长女的名头，不好大张旗鼓地认亲，便让胡大壮先跟着林氏夫妇找到他们的住所，晚间再去认亲。

凤九歌终于支开了比师父还唠叨的师兄，蹦跶着去找关廷玉。

关廷玉得知师父要求单独给凤九歌准备屋子时，明显一怔。

他们这些弟子大多都是济城人，外地人不多，蔺老的院子也不大，还得用来行医晒药，弟子们都是三五人挤间房间，怎么到了凤九歌这里还区别对待了？

“以后我便叫你凤师弟了，凤师弟，我看你年纪也还小，单独居住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要不你还是和其他几位师弟一同住？”

“关师兄，不用了，我不习惯和人同住。”

“原来如此，只是师兄要提醒你，学医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师弟看起来家境殷沃，能受得了这般苦吗？”

“师父要求我们每日卯时起床，到城外去寻草药，午时将草药带回，师父会跟我们讲解那些草药的药性，作用。”

“下午师父看诊，我们需要旁听学习，记下患者的症状，师父开的药方，药方中每种药材的作用，有时候师父会让我们亲自看诊症状轻微的患者，指出我们所开药方的一些不足。”

“晚上，师父会提问抽查。如果师弟有什么不理解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凤九歌不是个健谈的人，听了半天都不知说什么好，支走了一个唠叨师兄，又来个碎碎念师兄。

看来她的求学之路不会枯燥了。

关廷玉嘱咐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凤九歌立即翻窗而出，一路找寻着胡大壮留下的标识，寻到一处巷子中。

季均寒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师妹，就是前面的宅子，师兄给你打听好了，林氏夫妇是从旭城过来看病的，那宅子也是租赁的，只是......”

凤九歌歪头疑惑道：“只是什么？”

季均寒扭捏半天问道：“九歌，你还有个亲哥哥？”

“好像是吧，我走丢那年年纪太小，有些记得不太清了。”

“哦。”

一直以凤九歌兄长自居的季均寒有些失落。

凤九歌的声音带着些打趣悠悠传来：“师兄也是最好的兄长。”

“真的吗？”

“你觉得你不好吗？”

季均寒一下便支棱起来，“好啊，怎可能不好。”他察觉到凤九歌的紧张，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你的亲生父母都在，师兄在外边等你。”

凤九歌忐忑地站在门前，深深吸了口气，抬手叩响了大门。

前世，是林氏夫妻现在街上看到的她，只一眼便认出她是她们十年前丢失的女儿，她长得和周氏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一世，她自己回到生父生母身边。

咚咚咚，

“谁呀。”一道温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吱呀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周氏愣了愣，直勾勾地看着凤九歌。

“这位小少爷，请问您找谁。”

天色已晚，只有门前灯笼发出的微弱光亮。

凤九歌泪水夺眶而出，“娘...”

“这...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周氏连连退后，冲着院内的屋子喊道：“老爷，你快出来呀。”

“这是怎么了？小声些，子显还在温习。”林老爷走了出来。

“老爷，这位公子是我们在蔺神医的院中见过的，可...可他喊我娘...”周氏惊骇不已。

“爹。”

凤九歌一嗓子给林老爷喊懵了，林老爷一个趔趄，“孩子，这可不兴乱喊。”

转头赶紧跟周氏解释道：“夫人，你信我，我真的没...”

凤九歌将头上束起的长发拆掉，如瀑的长发散落在她肩头。

藏在暗处的季均寒心中蓦然一动，小师妹的头发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