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人去看,自然是没人拦的,不过村里人都知道那鸡棚不用母鸡孵。
当时还惹了好大的争议,甚至说他们的小鸡是天生地养的,沾了天上的仙气,一时间来求小鸡崽的多了好些。
“二叔有时间去瞧瞧吧,就像咱们家里的压水井,都知道方便好用,可为什么方便好用呢?
就像咱们的煤炉子,为什么开了风门火就大了,关了风门就能烧上一整天,煤球子为什么要打那么多孔?需要知道问题多着呢。”
“这么说来,二叔我还真是迂腐,身边这么多道理都不明白,却自以为读书就能知天下事呢。”关大海摇了摇头,叹气道。
今天听关富贵讲了这么多,好像突然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处处看来,往日觉得平常稀松不过的东西,竟然都不知为何如此,而自己却毫不在意。
“二叔也不必妄自菲薄,这读书知天下本没有错,只是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要有所寸进才是,这样一代代下去才能越走越远。”
“如果所有后人都在翻看祖先的书,以先贤的记录为准绳,那后人还怎么进步,那先贤反而成了后人的枷锁了。”关富贵委婉的提点道。
“就比如说,国语,楚语中则书,天子食太牢,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可我大宋,
街上卖羊肉猪肉鱼的比比皆是,谁都都可吃得,如都遵循古礼,恐怕一个个早就抓起来了。”
“罢了,我明日就去寻些好友,先动起来,如果真要办学,要做的事情还多呢。”
关大海眼睛一黯,知道关富贵说的是实情,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被人点出来又是一回事。
“二叔,我是这么打算的,咱们要办学,就不收学费,反而发钱补贴,就明说不以科考为目的,招上三五十个天资聪颖的少年就好。”
“这些人,表面上是学生,实际上帮助你们做各种实验,研究,等咱们有了大概的路子之后,能编出基本教材,以后在扩大招生。”
关富贵就把自己的大概想法和关大海细细讲了一遍。
关大海听的连连点头,他也没想到这个侄子,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似乎只差自己这个人了。
关大海走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自己读了二十几年书,究竟读了些什么,历史上的典故,诗句,圣人的言行,话语,事例,自己能张口就来,可有用吗?
也许有用吧。可以把文章写的花团锦簇,妙语连珠,可以和好友吟诗作对,风流儒雅,接人待遇能知礼懂节,守规矩,明是非。
可听了侄子的话,真正有学识的人,应该能帮农人增产,能帮工人节力,能助兵士打赢战争,能助商人货运天下。
如果自己去做了官,能做什么呢,下能断是非,能不贪不拿,就是百姓眼中的好官了,上能收缴税赋,安抚百姓,就算的上官家眼中的好下属了。
自己如果当了官,能当百姓眼中的好官,能当上司眼中的好官,却无法当士农工商眼中的好官,无法做到自己心目中的好官。
得出这一怪异的结论,让关大海自己也苦笑不已,郁郁的归了家去。
打定了主意之后,关富贵也没有闲着的心思,第二天上完课,下课就跟着崔家兄弟一起回去了,今天是有事找崔家双胞胎的老爹,也就是桥头村的新里正。
老里正已经过世了,位置就传给了崔云鹤他爹崔平安,四十多岁,一张憨厚的方脸,看上去就是老实巴交的农人。
“崔伯。”关富贵叫了一声。
“富贵啊,来玩啊。”崔平安见他跟俩儿子一起回来,以为关富贵是来玩的,憨厚的笑了笑招呼道。
“崔伯,是有事找你,我想着把鸡棚后面的那块地也买下来。”关富贵接过崔云鹤递过来的竹凳坐下,开门见山道。
昨天交给关大海两万两,前几日绍兴府也没少花,关富贵手里的钱也不多了,如果未来要做事情,那缺的钱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先期资本积累没啥好办法,关富贵也不打断夺穷人的财路,迫不得已,只能又打起了薅富人羊毛的主意。
想着种点葫芦,萝卜,倭瓜啥的,拿模子套上,长成娃娃,人物、瑞兽啥的,应该也能卖不少钱。
富人想必为了吉利喜庆,这点钱还是愿意出的,也给自家祈福产品多些门类嘛,关富贵想着。
“挨着小山那块地?那可不是什么好地啊,地里还有不少石头,开荒就得费不少劲,怕是种不成庄稼。”
崔平安沉吟了一会,摇着头说道,似乎对那块地不看好。
那小山就是当时逃了水灾的地方了,山下面常年也落了不少碎石,地也不是很肥沃,所以一直闲着。
“那不怕,我就是想把鸡棚连起来,以后连起来个院子,种点瓜菜啥的。”
关富贵笑着把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
“种点瓜菜倒是可以,有你弄的压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