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要出门?需要我送殿下一程吗?”
门口的赵二爷躺在一张躺椅上正悠闲自得地嗑着瓜子。
看见方未寒过来,他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
“不用了二爷,你歇着吧,我就随便转转。”
方未寒摆了摆手。
“那就行,殿下记得回擎火书院上课,这两天那边来催了不少次。”
赵二爷提醒道。
上课?
我差点都挂了还让我上课?
请假,必须请假!
“行,我知道了。”
方未寒随意答应了下来。
跨过高耸的门槛,他径直走出了王府的大门。
春雨刚过,四月份的春分已然有了几分夏季的炎热。
刺目的阳光照来,让他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眼睛。
方未寒随手招了辆马车。
“公子,您去哪?”
马车夫弓着身子,谄媚地询问。
这位公子一身华服,一看价格就不便宜,这可是大客户,可不能怠慢了。
“安乐坊。”
方未寒回答道。
“好嘞,您坐稳了!”
马车夫麻利地驱赶着马儿,马车在青石路面上飞驰着。
安乐坊,是浣楼的所在地。
方未寒从今天早上醒了开始就察觉到了一股很诡异的违和感。
刚才不久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股违和感究竟是什么:
府中的人似乎不知道他在昏迷前究竟是干什么去了,或许只当是自己逛青楼玩得太疯了,身体虚弱昏迷了一天。
这显然不科学。
按理说四月初五那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王府内众人不可能毫无耳闻啊?
退一步讲,即使他们没听说这件事,把自己送回来的人难道没有跟他们讲清楚吗?
对了,在我晕倒之后,谁把自己送回来的?
方未寒皱眉沉思。
难道是陶允姜?
刚才倒是忘了问问凝白了。
他有些懊悔地抓了抓头发。
“你知道前天晚上谁把我送回来的吗?”
方未寒在内心默默发问。
「不知道。」
云纾干脆地写道。
「我当时还未苏醒,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你真是越来越像siri了,断网了就啥也不是。
方未寒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长明街景光影,内心的不安感觉越来越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必须亲自去浣楼看一看。
时间流逝很快,不知不觉间,车子缓缓停下,前方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公子,安乐坊到了。”
车夫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方未寒从沉思中惊醒。
他掀开帘子,跳下马车,随手扔给了车夫一块碎银子。
“不用找了。”
方未寒友善地冲着车夫笑了笑,随后径直离去。
“这……”
车夫接过银子,一脸惶恐,他有些不敢置信。
除了这银子的数量给得太多了以外,更令他受宠若惊的是,这公子竟然对着自己笑了笑。
在大周,门阀世族的人和黎民黔首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身份鸿沟。
宁为犬吠朱门前,不愿躬耕陇亩间。
平常的百姓甚至活得不如世家的一条看门狗,这世道便是如此。
而那可是尊崇的贵公子啊,居然会如此友善地对待自己。
这是他拉了十几年客,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那些大人物往往只会趾高气扬地颐指气使罢了,动辄打骂自己,哪里舍得对自己微笑?
车夫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银子,眼眶有些酸涩。
他在短衫上仔细地擦了擦手,像是生怕不干净一般。
然后他郑重地朝方未寒离开的方向,用力地拱手行礼。
路人尽皆侧目,然而车夫却丝毫不在意,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像是一尊雕塑。
……
“看起来安乐坊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之处啊?”
方未寒漫步在青石街道上,身旁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对,这周围的禁军多了很多!”
他目光一凝,敏锐地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
长明七十二坊,每坊配治安禁军一个团营,人数在百余人上下,仅作日常治安用途。
而且这些禁军一般会在营房内驻扎,极少数会出营巡视。
在发生大案人手不足时,由五兵尚书统一调配城北大营禁军支援便可。